由此观之,铜牌真是有作用的,最起码还能让血骷髅头有所忌惮。
有了破敌之法,丁点自然是激动不已。他强忍着周身的难受,紧咬着牙关从骨头缝儿里挤出最后几点气力,他不顾一切地抬起胳膊,势要将铜牌塞进血骷髅头的狗嘴里去,以泄心头之恨!
“……还差……一点儿……”
丁点狰狞着面皮,爆发着情绪,几近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他没能挣脱头发,但还能抬起胳膊。他已经知道了头发是不敢触碰铜牌的,那用铜牌来迫使血骷髅头就范就是最值得一试的办法。
“呃啊……!”
随着一声极尽悲戚的哀嚎,丁点的脖子终于得到了解脱。他看见缠绕在脖颈的头发在一团青烟白火中缩了回去,且缩得之急之快,害得他的脸还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并且差点儿就亲吻上了发梢上的那团火苗子。
没有了头发丝的束缚,丁点的身子总算是好受了些。他跪倒在地上,不能自已地干呕着,及至将残留在口腔内的发丝给全部吐了出来,他才敢大口大口地做起喘息。
喘息过后,丁点又回望了高墙一眼,高墙之上依旧什么都没有,不过墙外的哭声却是消失了,且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半点儿余音都没剩下。
丁点不知道那东西有没有死,但他知道此地委实不宜久留。他挣扎起身子,又瞧了瞧手腕上的铜牌。
铜牌此刻已经变成了金牌,因为牌子正在散发着甚为明亮的金光。牌子前面的黑白阴阳鱼有旋转过的迹象,现在正在慢慢地趋于停止,牌子后面的“守”字也是一闪一闪的,透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神圣之感。
丁点瞧着牌子的圣状,没有多作惊叹,毕竟刚刚连鬼首都见过了,这会儿如果还一脸稀奇的样,属实有点不上台面。
定了定神,借着铜牌散发出来的金光,丁点开始贴着高墙继续行进。经此一遭,他想再像来时那样不费气力地翻越高墙已然不太现实了,因而他必须要找一处比较好翻越的地方逃出去才行。
迎着风雨摸着黑,绕了小半个圈子,丁点总算在一面略带残损的墙体处停下了脚。虽说这里与其他地方高度相当,但好在墙面上有几块砖头已经塌陷了进去,将将好适合身高腿长的丁点借力往上爬。
收了收腰带,丁点便抬起泥腿,探出猿臂,一下扒在了墙面之上。一双糙掌自动忽略了墙体的湿滑,轻使巧劲,丁点的脑袋随即就与高墙持平了,不过正当他要将头伸出墙外之时,他却有意地止住了势头,缓缓地将脑袋缩回了墙内。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刻的丁点就有点被蛇咬的感觉。
他不敢贸贸然地再把头探出去,生怕与那血骷髅脑袋又来了个“亲切碰面”。丁点经吓,但经不住反复的吓,这要是真的碰上了,估计就不会像方才那般只被头发丝攻击了,担怕到时候连脖颈子都会被她咬断。想到这里,丁点不由自主地扭了扭脖颈子,脖颈子还是生疼得紧,怕是已经红肿了。
丁点性子散淡,平日里也不信鬼,也不拜佛,就大难不死这种美事他可没信心再遇一次,所以还是谨而慎之点儿好。望了望天色,丁点心里暗暗地算了算时辰,自己出来得已经够久了,若不赶紧回去,担怕会招致薛峤的忧虑,可眼下这情况……
丁点扒在墙上思索片刻,末了还是硬着头皮将脑袋探了出去,不过因为对血骷髅头的忌惮,丁点的这一探可谓是敷衍至极。他把脑袋一伸一缩,前后不过半秒,莫说想要看清,就是连“看”这个动作都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完全不着调,在试探性地伸缩了三两次后,丁点最终还是壮起胆子直眉楞眼地看向了墙外。
远处有灯,近处有雨,除此之外,再不见其他。
“呼……”丁点长吁一气,算是把之前所郁积的丧气全都吐了出来。
越过高墙,扫视左右,依旧一片寂然。绕过高墙,找到石子路,丁点未作思量,向着来时的方向便疾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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