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姥爷出殡后,我匆匆忙忙的赶回学校,正好赶上了原计划。我坐在飞驰的火车上想,如果那天我答应姥爷在家多待几天,姥爷会不会也就会晚走几天。

我走后,家里刚刚才痛失至亲的长辈们在二姨家召开了家庭会议,还好,姥爷生前一直身体都不好,甚至好几次都住进医院被下了病危通知书。所以,关于遗产姥爷早有分配,遗书也写的清清楚楚。听妈妈说,那次家庭会议开的很顺利,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为了分配的问题亲手足反目成仇。

姥爷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处房产,就是我童年生活过的那个平房。姥爷没有搬到二姨家住后,空出来的房子就给了一直租房子住的二舅一家住,后来因为城市规划,平房被推倒重建,成了楼房,也依然是二舅一家在住。

曾经在讨论这处房产的时候家里人曾经闹过分歧。妈妈和二姨主张的是给二舅住,二舅和二舅妈都是低薪阶级,家里一直供着灿然姐姐上大学上研究生,加上二舅总是不走运,所以一直没有房子住。

我记得二舅做过出租车司机,有去开过长途客车,还去修过铁路,二舅妈一直都在饭店做凉菜,我特别爱吃二舅妈拌的凉菜。二舅和二舅妈是忠厚老实的人,二舅妈对我尤其好,每年我放假回家看姥爷,她都会邀请我去家里吃饭,还会给我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每年离开姥爷家,带在火车上吃的好吃的也全都是二舅妈给买的。二舅更是好人,我记得有次听家里人聊天说,二舅有次开长途车的路上,客车不知道因为什么故障自燃了,二舅只顾着疏散乘客,帮乘客抢救行李,自己的行李却没来得及拿出来,刚结完的一整年的工资全部被烧掉了。

所以,我觉得房子就应该给最有需要的人住。虽然当时我和我妈也没有房子,但是我们俩也是常年都在外地漂泊,没有那么强的需求。但是,有点犹豫的是大舅。作为家里的长男,自然是家里干活最多的,就像大姨担负起弟弟妹妹们的衣食起居,大舅则担任其家里所有的体力活和手艺活。

姥爷家的碗柜,桌椅,还有炕上别致的吊在半空中的壁柜,都是大舅亲手做的。妈妈也说,姥爷家的墙都是大舅抹的,每年烧火用的柴都是大舅从山里拉出又圆又大的木墩,然后再劈成一条一条的烧柴。

在别人家可能有重男轻女的习惯,但是在姥爷家却反过来,姥爷从来不在乎什么长男长孙,就像对我比对小瑞好一样,姥爷也是对大姨比对大舅好。当年家里下乡知青的是大舅和大姨,姥爷心疼大姨,怕女孩子受不了苦,所以在得到恢复高考的消息时,第一个通知的是大姨。为此大舅一直念叨了一辈子,我都亲耳听到大舅在家庭聚会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说起这个话题,“咱爸就是偏心,当年恢复高考的时候,咱爸就告诉大姐没告诉我。我考试前一天才知道,走了几十里路回到家又一夜没睡复习考试······”

我问过姥爷为什么只告诉大姨,姥爷说当年下乡知青很辛苦,都是干农活,他心疼大姨,怕大姨一个女孩子在农村遭罪。但是大舅当时已经靠自己的能力,在乡下的学校当了老师,姥爷认为即使大舅不考大学,当时的大舅也过的很好。

不知道大舅知不知道姥爷真正的想法,希望这件事他可以早点释怀。所以在讨论房子归属的时候,大舅就很委屈,从小到大这个当大哥的都让着弟弟妹妹,什么苦活累活都是他干,所以他有点委屈也是很正常的。

我后来还问过妈妈,“你们小的时候有好吃的大舅让着你们嘛?”

我妈想了一下,笑着点着头说,“嗯,你大舅什么吃的都让着我们这些小的。”

关于房子,最后还是立了遗嘱给了二舅,大舅那边,姥爷多给了大舅2万块钱来平衡他心里的委屈。关于姥爷一辈子的积蓄,其实也没多少,姥爷按一家孩子给1万块钱算了。大舅家有两个孩子,所以得到了2万,静然姐灿然姐和小宇每个人1万,而我,却受到了格外的优待,姥爷给了我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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