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令人发指的兽行场面,所有人全都呆在那儿,一如眼前敲锣的老人。此时,莫说是愤怒,即使悲伤也是多余的。樵苏解下斗篷,盖在一个女人身上。众人纷纷解下斗篷,为她们盖上羞处。

不远处的街道上跑来一个老人,樵苏走向老人,小声喊道:“老丈!老丈!”

老人一动不动。

他复喊几声:“老丈!……”

老人依然不动。

樵苏心头一颤,伸手试下鼻息,仍有呼吸,遂从腰中解下水囊,双手呈上:“老丈,来,喝口水!”

老人似是没有听见,也似没有看见。

樵苏看向身旁几个。

他在老人跟前蹲下,直视他的眼睛。

老人突然动了一下,缓缓站起,拿起铜锣,扬起槌子,“哐—”一声敲响。

老人连敲三下,张口喊话。

然而,老人的嘴唇早已干裂,没有一点血色,脸上的惊慌之态也并未散去,嗓子完全沙哑,只见嘴唇在动,却无声音发出,犹如被人割去舌头一般。

老人对眼前的这群褐衣人视而不见,敲着锣,喊着话,迈着僵直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远处,行尸走肉一般,身体歪歪斜斜,时不时地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再站起来,敲锣,喊话。

众将面面相觑,心中无不愤怒。

樵苏询问:“听出他喊什么了吗?”

众人摇头,看向樵苏。

樵苏缓缓说道:“他喊的是:‘北漠军民,舍生取义,人在城在……’”

众兵将皆为所动。

老人走出街道,越走越远。众人皆跟出去。

老人机械地扬槌敲锣,状如僵尸。

一将似乎想到什么,拔腿追去。

樵苏止住他:“让他去吧!”

那人止步,不解地看向随樵苏:“世子,老人他……”

樵苏声音沉重:“他已经疯了!”

一阵更长的沉寂。

众人像钉子一样戳在地上,目送敲锣老人渐去渐远。

城中巡视一周,樵苏等开始寻找车辆,将尸体拉到郊外掩埋。

樵苏推着运尸车缓缓走着。

樵苏越走越慢。

樵苏停下,对赶车的告子道:“安将军!”

安将军将缰绳交给一个士兵走过来:“世子?”

“云中阁武者几时可到?”

“五十里之内的今夜可到,百里之外至两百里内,明晨可到,超过二百里应该不会迟过后日。”

“仅有云中阁和目前的北漠军不够,还要组织民众,抓紧处理。天气炎热,尸体极易腐烂,处理若不及时,引发瘟病就更糟了!”

“末将明白!”

“待他们赶到,可派善于守御者赶往临城一线,辅助北漠军!魏婴失去理智了!”樵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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