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眨眨眼，拉起被子躺了回去。她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气息温热。
手腕上伤口隐隐作痛。
“雀舌，现在能出城吗?”她忽然道。
“当然！”
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笑容灿烂，“不过是一座城。”她问，“去哪?”
“坟地。”
……
呼呼——
高陆喘着粗气，潜伏在高大树干上，紧张地看着晦暗月夜下的官道。
忽地，尖锐声响破空而来。
竟是冲着他的眉心。
“呿！”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庆祥府指挥同知奋力扭身，寒光划过，他整个人为之一振，之后是稀稀拉拉的热血，灌进衣领。
他的气息越来越不安定，捂着伤口，试图伪装自己的存在。
“阎王要你三更死。”
一袭白衣踏着黄土尘埃走来，面上和善，笑容满满。
“何必挣扎到五更?”
高陆心跳漏了半拍，握紧手中兵器，蓄势待发。比他更快的，是呼啸而来的利箭。
糟糕。
余光撇到距离不远的城门，高陆满心郁闷。就差二里路，他就能活。
他想活，不想死。
“去吧。”一道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白衣人因此停下动作，高陆呼吸一滞。
小巧的身形衣袂飘飞，蝴蝶般缓缓落地。手中捻着的丝线，在暗夜月影中，将显未显。
“哎呀呀，这位白衣少侠我似乎认得?”
……
时间回到半刻钟前。
三姑娘看着黑黝黝半人高的洞口，嘴角抽搐。她没想到雀舌说的办法是这个。
狗洞在杂草丛中，很难被人发现。周围更是空寂得不像在人烟里，她很想知道是什么狗才能在结实的城墙上挖出这么大的洞。
雀舌率先爬过去，雀跃道:“走走走，一定好玩。”
两人从狗洞穿过丈厚城墙，雀舌拍拍衣服，拉着三姑娘袖子往既定的方向走去。
刘家人葬在城外名叫青山的小丘上，步行过去，一个来回差不多是明日正午。
雀舌脚步轻快，像个刚脱离鸟笼的小鸟。
过了没多久，叽叽喳喳的话音突然停下，她小巧的耳朵尖动了动，唯恐天下不乱道:“前面有戏看。”
“戏?”三姑娘不解。
“你死我活的那种。”雀舌换了个方向走，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阎王要你三更死，何必挣扎到五更?
“我能杀人吗?”她问。
雀舌说话的声音刚刚落下，有箭啸声传来。三姑娘快步走去，她站在树林里，看到了官道上手持弓弩的一袭白衣。
三姑娘微微眯眼，目光在晦暗夜色中辨不明晰的弩箭上打转。
“去吧。”她说，“动手快些。”
雀舌小跑过去，一个飞身落地，落入战局。
“小白，张恩人让我告诉你。狗就算会嚎，也是犬吠。”
暗夜中，白衣与绿裙相对，很快纠缠起来。
三姑娘想到张善行信中的话，满心古怪，时间掐的太准了。他怎么知道，她会遇到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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