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夏鸿?”

景云涣愣了一下,那张丑陋的脸上居然表现出了一种近似于困惑的情绪。

“你问他干什么,那个人不是已经被你们杀死了?”

“他是自杀的,在警方逮捕他之前。”

顾向城看着被阻挡在特质玻璃之后的男人,重新靠回了椅背上,沉默了。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面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两个男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整个屋子里,只能听见顾向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他修长的食指“哒,哒”地点在擦得干净的白色大理石之上。斜斜射下的阳光在他的脸侧拉出了一条阴影,在男人侧分的刘海之外划过,像一条陈旧狰狞的伤疤。

顾向城看着对面,微抿着唇,原本一直挂在嘴边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才觉得有些熟悉,你的洁癖还这么严重吗?”

景云涣手上戴着镣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桀桀地笑了起来,“我也听过你去找唐砚儿时的那个录音…催眠得不错,可以的话我也想试试看。”

“我还真没打算对你用。”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看了看表,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不问你那么多了,我还要赶时间…

夏鸿是怎么找到你的?别告诉我说是因为许湄的缘故,我不信。

我之前找过千沼孤儿院的资料,但那个地方所有的文件都被人为地销毁了…单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查不出来。”

“那个破孤儿院我不知道,不过你问我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很简单啊…”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一个快死的烧伤患者,和另一个快死的烧伤患者,你觉得是怎么找到的?”

“…那个两年前去世的女首席?”

这回反倒是顾向城没有想到,他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是了,如果你们是通过她认识的话,倒也还说得通。

但既然是两年前就应该认识的关系,为什么…”

“哈哈,别想多了大教授…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也只是随口提到过一次——她一直把经常来看她的夏鸿当做精神寄托来着。

是夏鸿有一次去旅馆休息时,闲来无事告诉了许湄,然后她才找到我的。

许老板还真是漂亮的人啊…她单单就是站在那里,站在我的面前,就足够让人心动了。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我说到底,不过是整个故事的旁观者罢了。”

景云涣兀自睁着那只混浊泛白的眼球,望着天花板暗自喃喃道,没有再说话了。

“最后一个问题。”

顾向城拍了拍衣服,准备站起来,“夏鸿掌握着的那些医用药物,它们的来源是你这里吗?”

“不是。”

他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屑地看着对方。

“顾向城,如果我真有那种药的话…早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就会迫不及待地用它们杀了你了。”

“谢谢你还这么恨我,就这样一直恨下去吧…”

他也笑了笑,站起了身转身向门口走去,“永别了,景云涣。”

“永别了,如今的顾大教授。”

景云涣也面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闭上了眼,淡淡开口道。

“对了,你的那位女孩很不错。聪明勇敢,又对人真挚而热烈…还那么漂亮,配你这种怪物可惜了。

所以记得,替我向那位女孩致歉。

就说…

对不起,在她永远都踏足不了的地狱深处,有的人正饱受着憎恶,与日复一日噩梦般的烈火。

他们正于迸裂四射的火光之中,向她呐喊嘶吼着,发出最真挚的祝贺。”

顾向城“砰”的一声,从身后把探视的门关上了,沉默着没有再回答他。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