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郡主见李仙儿垂头丧气,自己也不由得没了兴致,拍着水花苦恼道:“真可恶,要不是父汗听信忽格尔忽派来的使者,你的爹爹和哥哥又怎么会孤身奋战,要不我去求求父汗,让他派兵帮助你的爹爹和哥哥,打败敌人,不过这样的话,你的英雄霍摇山就得灰溜溜回中原去了,我也没机会见见他了。”
李仙儿问道:“木木郡主想见他?”
木木郡主说道:“当然,我想看看你朝思暮想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他很强壮吗?弯几石的大弓?砍了多少个人头?”
“强壮?弯弓?砍人头?”李仙儿想象了那又温柔又可爱的霍摇山忽然变成了一个蒙古粗汉的情景,不由得噗嗤一笑:“他啊,既不强壮,也不会砍人头,他连我也打不过,骑马也不会,或许现在该学会一点了,但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什么?”木木郡主震惊极了,大叫道:“这种男人有什么好叫你爱慕的?”
李仙儿点点头,想起那在霍家祠堂的一幕幕,种种情象仿佛昨日,情不自禁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哪怕关在黑屋子里,彼此听到对方的呼吸,就觉得欢喜。”
木木郡主头摇如拨浪鼓,万万不明白李仙儿的想法。
这时,忽然林子外响起隆隆的号角声,那不是蒙古人在摔跤赛马时助兴的号角,隆隆的号角仿佛有成千上百个在吹响,木木郡主立刻变了脸色,说道:“这是部落最最危急的时候,号召族人拼死的号角,父汗说过,除非天山遭到入侵,否则他永远不会让我听到这号角的吹响。”
忽然,林子外响起咚咚的战鼓,然后是此起彼伏的惨叫,轰隆隆的滚雷声大作,噼里啪啦又仿佛汉人过节时的鞭炮爆炸。再然后,天空中忽然飘起了乌黑的云,并不是要下雨,而是大火燃烧、黑烟涌到天上去了,这火势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滚滚烟尘遮天蔽日,仿佛乌云盖住了苍穹。
这下子,再迟钝的人也明白了不对劲,木木郡主与李仙儿立刻穿好衣服靴子,顺着来时的道路往林子里走去,林子外警卫的汗廷卫队士兵也明白了不对劲,彼此担心地看着对方。
木木郡主一挥手,便要带着众侍卫下山去看个究竟,李仙儿却立刻制止道:“郡主,等一等,天山汗威压西疆十数载,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这么点人去了也无济于事,不妨先看看情况再说,或许是天山汗趁着这次全部落的人马都到齐了,想要大点兵,学中原皇帝那样演武检阅一番呢?”
李仙儿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不太信,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熟悉了,她幼年时官兵来山里杀人放火的时候,就是同样一副光景。不过木木郡主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下意识便点点头,听从了李仙儿的建议。
于是,一行人便往山上走,林子繁密遮蔽视野,他们便一直走到半山腰的悬崖,登高远眺山下,这一看,顿时便痴了一般,只见山下兵荒马乱,星落盘布的帐篷一丛一丛冒着滚滚的大火,人、马、牛、羊四处乱窜,哀嚎恸哭的悲惨声音都传到这遥远的山峰上来了。
“木木郡主快看!”
李仙儿忽然往前一指,远处正有一支严阵以待的大军,正是他们在进攻天山汗的大本营!隆隆的滚雷是大炮,噼里啪啦的鞭响是火铳,从两侧忽然蹿出两支骑兵,像是两只巨大的螯钳对着混乱不堪的部落夹攻而来。
木木郡主水汪汪的眼睛淌水似的流满了泪珠,只是哭泣大叫:“不,父汗,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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