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必忧心,忽格尔忽能把我们赶出西疆,但他绝对不可能把我们消灭,等我们回到中原,整顿兵马,要想再剿灭他一次,不过是多费三两年的功夫,我们迟早会回来的。其实历来的中原王朝,国力就没有弱的,只看当权者能不能善用而已,战阵兵将之道,终究抵不过煌煌国力倾轧。”

四皇子点点头,把碗摔碎了,骂道:“没错,我还年轻,说句大不敬的话,皇爷爷和我父皇都有兵败逃亡的例子,我皇爷爷当年还上你家讨过饭吃呢!我们一战尽没天山,已经是开国以来罕见的大胜利,忽格尔忽即便把我们赶出去,实力衰弱的他十年之内都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这样的大功绩,不是太子手下那些文人写几篇迂腐文章能抹杀的,父皇一定会明白的。”

霍摇山手臂支在膝盖,端着汤碗摇晃,看着那汤中的肉块和蘑菇起起伏伏,微笑道:“这只是最坏的情况,我们想到了,忽格尔忽自然也想到了,但我相信忽格尔忽是个聪明人,把我们赶走,他能逍遥个几年?漠北汗廷迟早吃了他,何况他并非黄金家族的血裔,有什么名义统治赫兰流沙部成为天山之主,手底下那些贵族头人难道都顺服他?”

顿了顿,霍摇山继续道:“他应该明白的,国朝在北方的最大敌人始终是漠北汗廷,投靠咱们,皇帝陛下是舍得扔几块骨头吃的,背离我们,他连统治赫兰流沙的名分都找不到,拉虎皮扯大旗的事情,鞑子不比咱们玩得差。在他把赫兰流沙整合到一起之前,在他能拉出七八万兵马之前,他会是一条好狗的,或许他会有一些小贪婪,但只要我们捋捋他的毛,给几块骨头,他会乖乖听话的。”

是的,忽格尔忽绝对已经算得上鞑子里的数得上号的人物,但他也有弱点,他最大的弱点便是没有根基,出身小贵族,靠着能力和机遇当上了怯薛军那颜,但也因此毫无背景的他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败北,不得已裹挟部众南逃,也是因为没有根基,手底下大部分力量掌握在各部贵族头人的手中,当然这在鞑子中相当常见,天山汗与黄金汗也没有掌握手底下大部分力量,靠着血管子里先祖黄金汗的血统,他们便天然的受到拥护与爱戴。

然而忽格尔忽不同,没有伟大的祖先,一切全靠自己,所以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决对不会背弃朝廷的,至少他眼下没有力量支持他这么做。霍摇山相信忽格尔忽是个聪明人,因此他并没有四皇子那般忧心,当然这主要是霍摇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夺回了李仙儿,同时在返回长安的路途中,轻而易举便能击溃沙子盗,为父亲雪耻。可四皇子不得不着急,因为他还想用拿下西疆的大胜去为他赢得父皇的欢心,朝廷中的太子走狗太多,一旦胜利染上污点,这些笔如刀的文官会使劲儿往他身上泼脏水,即便父皇明白事理,但碍于朝野非议,也不能再赏赐他更多的权利了。

见四皇子始终忧心忡忡,霍摇山笑道:“我相信忽格尔忽是聪明人,聪明人做聪明事,殿下敢与我打个赌吗?”

“赌什么,怎么赌?”

“就赌忽格尔忽够不够聪明,我猜忽格尔忽这时候也应该在苦恼烦闷,想着该如何能取信于我们,我就赌他明天早上必定前来拜见殿下,请求殿下把他派出去替殿下扫荡西疆,而且他一定会倍加努力,除了在战争中掠夺战利品赏赐部众外,不求任何赏赐,甚至还会给殿下金银财宝,贿赂一番。”

“这么好?”四皇子怔怔道,“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事前约定中,他只需要帮我们对付天山汗,剩下的土地我们自己去打,他会好心牺牲部下的性命,替我们去打下西疆,而且不要任何赏赐?”

霍摇山点点头,笑道:“就看殿下敢不敢与我赌一把了,赌注就拿今天傍晚见到的那个曾经认识的姑娘,如何”

四皇子笑了笑说道:“你为我几年辛苦,才有今日的大胜,这个姑娘我早就赏赐给你了,换一个赌注吧,那个鞑子郡主你喜欢吗?”

霍摇山摇头道:“不妥,军令已下,财货掳掠归公,士兵们可以稍许私藏一些,但论理来说,财物可以犒赏,俘虏都该是属于河间王府的奴仆,私相授受要不得,殿下取信于三军,还是不要自己破了这个规矩为好,至于那个鞑子郡主,殿下还是自己消受吧。”

“好,我就和你赌一把,即便你赢了,那我也只是输了你一个府中的姑娘,并没有把属于全军的缴获私拿出来赠与你,你可满意了?”

四皇子知道霍摇山闲暇时很喜欢与人打赌,只是少年人的一个小小的玩乐,四皇子与他赌过,输多赢少,常常很不心甘,可此时却在心里念道,但愿这次我能输就好了

营帐外的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着,把一个个忠于职守的士兵的影子照在帐篷上,霍摇山刚想向四皇子告辞,准备回去歇息,忽然门外有人禀报,忽格尔忽求见四皇子。

四皇子与霍摇山彼此对视一眼,四皇子惊讶万分,喜不自胜,霍摇山也有些愕然,难道说忽格尔忽连一晚上的功夫都等不了,准备连夜拜见,向四皇子证明自己的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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