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秦越宁可是自己代替秦诵还去死,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边境出了什么变故?”
秦越纵然是悲痛过度,但思绪却清晰无比,甚至比往常更加的灵敏,直接就反应过来易行歌话里所隐含的信息。易行歌叹了一口气,看脸色也是一派无可奈何,满是疲惫。
“有人插手战事了,还是我们都惹不起的一群疯子。”易行歌知道秦越对扶桑族和两国的渊源不了解,甚至根本不知道青阳教的创立,最开始并不是为了给皇室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因为扶桑族找人和做实验的需要。
易行歌对上秦越疑惑的目光,将所有掩埋在尘埃里的历史全都说了出来,希望能够让秦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据青阳教残存的古籍记载,当初扶桑族搞的整个人间都像是那十八层地狱,人们互相厮杀乃至食用人肉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后来终于结束了这混乱的一切,扶桑族退至丁零山,承诺永世不出,而其他人也因为一些原因就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双方就此签订了盟约,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而结束,原先的同盟开始自相残杀,争夺着虚无缥缈的皇权,混战一直持续了三百年,最后月琴国和风寒国的先祖从这场战乱里面脱颖而出,先后平定了周围的小国,然后一步步扩张,最后天下一分为二,风寒国和月琴国因为实力相当,又因为内部统治不是很稳定,那些被平定的地区都残存着反抗势力,急需要解决安抚,双方就此签订协议,就此休战。
其实两国之所以能胜出是有原因的,他们的先祖都先后去找了扶桑族,得到了扶桑族暗地里的支持,当然他们在成功之后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比如说月琴国五年一次的人祭,每一次都需要三百名女童三百名男童,搞得国家内怨声载道。再比如青阳教,这就是扶桑族用来操控风寒国的最大的利器。
青阳教在一开始并不受皇室的管控,只听从扶桑族的调令,只是后来扶桑族不再青阳教了,秦家这才慢慢的将青阳教改变成了自己手里的刀剑。
这些书籍都很残破,其中记叙也有多处错漏和遗失,在易行歌第一次了解到青阳教秘史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书里多次提到的圣教是个什么东西,并且上一任老教主又死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向他解释那么多,所以易行歌一直都将这些书当做野史在看,就图一个乐子,消磨时光,但是在前不久得到那卷古籍后,再跟教中的书中内容一比对,很快就拼凑出来一个大概来了。
易行歌心惊于扶桑族的势力,也贪慕着扶桑族的能力,直到药误机一封书信传来,这才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打碎,让他切实的认识到扶桑族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易行歌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越,说到最后还解释道:“其实现在想想,柳昀当年突然性情大变就是在跟月琴国交战之后,如果双方真的很早就有所勾结的话,怕是柳昀也被他们戏弄了,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的笑料。”
“另外,大皇子这件事情”易行歌看了一眼秦越的神色,发现秦越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一直保持着一种无悲无喜的样子,哪怕是知道了青阳教的创教历史都没有丝毫变化,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秦越眼珠子缓慢的转动了一下,说道:“你是想说诵还也是被扶桑族设计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真的是柳昀下的手,那么九岐郡现在不会这么平静的还保持着跟京城的联系,另外,九岐郡现在这个情况,柳昀是有多么想不开,才会命令下属去杀害大皇子?柳昀的脑子是有问题,但至少还是有脑子这种东西存在的。”易行歌见秦越反应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秦越现在不想管秦诵还的死是不是柳昀一手策划的,扶桑族到底在搞些什么把戏他也不想要知道,他现在就觉得累,只想要睡觉,永远的睡过去,一觉不醒。
易行歌见秦越良久没有说话,觉得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还是让人好生安静一下比较好,于是说道:“皇上好好休息一下吧,臣告退。”
秦越抬起手摆了摆,让人退下去,整个屋子里很快就剩下了静寂,安静的秦越都能够听见烛泪流淌的声音。
易行歌离开之后,想来想去还是命人取来纸笔,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传了回去,信中只有一句话找到扶桑族的人,跟他们进行谈判。在这片黑夜里,在这群曾经辉煌过的宫殿群里,某个阴暗的角落正在悄无声息的生长着一种血红色的花,要多妖艳就有多么妖艳。如果有宫人路过,他就会想起来这正是白天里埋葬那个死士的地方。
只是现在,深埋在泥土下的尸体上像是一块肥沃的土壤,上面洒满了种子,其中有些种子已经迫不及待的钻出了头想要看看新世界了。
漫长的一夜逐渐过去,那花终于长出来了完整的花瓣,但是像是用完了所有的气力一样,在曙光降临之前,就又枯萎凋零了,成了这一小块阴影里最不惹人注目的残花败叶。
柳玖溪因为莫孑的那一番话,一夜没有睡得着,一是担心自己一睡着就会看见鲤荷,二是这些内容太惊悚了,柳玖溪完全就没有睡意,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开始对扶桑族心生恐惧了,在她看来,扶桑族已经不能说是人了,这就是一群野兽,充满了欲望与野心,所作所为只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死活,直白的说就是将其他人的生命看做蝼蚁,哪怕是披了神女外皮的鲤荷也是一样的。
扶桑族就像是冷漠无情的恶魔,坐在棋盘桌子前,下着自己的棋子,将人命在谈笑间就毁去,没有一丝的心理负担。
柳玖溪承认自己是怕了,她现在有些感激大祭司了,幸好将她的身份隐藏了起来,否则天天要被这样一群人打着信仰供奉的旗号来操弄自己的命运,那她宁可选择去死,哪怕是死无全尸她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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