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次,他得到了一袋骨头,一袋血,一袋肉,这是温步尧最难以忘怀的,也是第一次对父母感到莫名的恶心的一次,每一次都被他扔掉了的东西,没想到竟然会被再次提起。
母亲盯着温步尧,眼里的怨气越加浓烈,她声音凄厉道:”骨头是我们的骨架,血是从人类那里得来的鲜血,肉是之前我们用的肉,我们交给你是想让你帮我们保管,没想到我们再回来的时候,这些我们拆开的一切早就没有了!“
父亲接着道:“无法拼凑完整的骨架,灵魂无法进入,你这是亲手杀了我们!“
”怎么会?“温步尧眼睛睁得老大,看着眼前两人,陌生到难以相信这是他曾经那么敬重的父母,他盯着他们,颤巍巍道:”你们,难道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我们养你,将你养大,你竟然亲手杀了我们,你最该死!”女人手中力度加重,脸上挂着恶狠狠的神情。
温步尧眼前一阵恍惚,他想起之前在鬼市的时候那个小男孩一直在拼人体的骨架的画面,想起他将糖葫芦咬碎,从里面汩汩流出的鲜血浇到地面的骨架上,那些肉块颤动的画面就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颤动着,难以平复。
“不,不是我!”温步尧反抗着,用力将女人的手扳开,死死盯着女人。
他终于挣脱开来,飘离一段距离,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父母,心中惊骇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从一开始就是一堆骨架拼凑而成的,甚至还是半成品的骨架,温步尧脑海里闪过的是他们将一块生的猪骨头递给自己,自己抱着去房间啃着的画面。
他干呕起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即使是吃过生肉,见过别人家的父母,感受到别人质疑的目光,那么漫长的时光,他竟然半点怀疑都没有升起。相比于抛弃那堆怪异的东西,温步尧更心痛于眼前的父母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做人类来养,为了骨架甚至可以将自己杀死。
灵魂拥有骨架可以来到人间,血门打开的时候灵魂可以在人间待的时间会变长,温步尧难得遇到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先前所有幻想中美好的回忆全部是谎言,是为了能够在人间生存找到托管者的谎言。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因为抛弃那些东西而感到愧疚,可是比起利用,温步尧更痛心于后者。
利用是世间最恶意的谎言,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包裹着浑浊不堪的心,叫人着实难安。他知道世间不是绝对的善恶,但从来没有体会到从善到恶这一过程,经历了美好的昨日还期望着明日之光,最怕的是光芒突然黯淡,再也找不到最初的太阳,置身寒冬也不为过。
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步尧深深看了一眼曾经的父母,像是要将最后一刻铭记一般,他看了足足一分钟,闭上眼睛,头也不回往下飘去。背对着没有人的地方,他轻轻吸了吸鼻子,按下心中的酸楚,咽下口中咸涩的感觉,往五行阵的中央飘去。
林青肃原本在下方清理着街道上的人类,看到落单的温步尧,露出痞痞的笑容,纵身一跃就往半空中冲去,在脚下助力作用下,他很快就飘到温步尧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温步尧,你的怪物父母们拿了我的血,现在我来找你讨要了!”话没说完,林青肃手里的黑色墨流在他手指指尖形成一道道倒刺,黑色的尖端冒着缕缕黑色雾气,空气中传来滋滋的声音。
他往温步尧刺来,温步尧下意识避让开来,林青肃穷追不舍,两人在半空中打斗起来,以林青肃攻击为主,温步尧一直在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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