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地方花是一种痛苦,有了水票打不到水也是一种痛苦。学校的水票虽然发下来了,但是近日来由于效果不佳每天都要练到很晚才解散,等住校生回到宿舍时,开水早已打完了,无奈之下只得又找点冷水做饭。几次后,大家都开始怨声载道,纷纷做着退出的打算。东鹏因为苗苗也在队里,所以表现尚好,暂时没有退出的打算,虽然嘴上也骂学校的不人道,但唱歌时还是十分卖力,差点儿把嗓子都唱炸了。
干什么都得讲究点天赋,唱歌跳舞更是如此。田瑞军、胡飞宇压根儿就不是唱歌的料,不知怎么着就被音乐老师选进来了。这俩人唱歌除了嗓子像未成年的公鸡打鸣、让人听了想自残外,还老跑调,尤其是田瑞军跑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是跑调也就算了,没有音乐天赋这也不是他的错,要怪也得怪他爸他妈当初结合时由于热恋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到遗传基因的排列组合如此的真实强大,才酿成了今天的严重后果。
再说了,生一副歌唱家的嗓子也毕竟不很容易。可是,让人不能饶恕的是,他的音量还蛮大,好像能量补充过剩了似的。并且无论开头还是结尾都抢在别人前面,一路遥遥领先。再退一步讲,如果只是他自己抢在前面也就算了,可最让人不能原谅的是,这一抢竟害得他周围的几个同学老跟着他的节奏往前跑。他的这些壮举一度让站在他后面的许多人、尤其是东鹏、苗苗等饱受其扰,为此还挨了几次冤枉骂和遭受了无数的白眼。每次一跑在前面,就要被音乐老师批评,几次制止不见成效后,音乐老师气得不说话,只拿眼睛瞪他们。但东鹏、苗苗对此无可奈何,只能低着头默默忍受。
不远处的几个女生每唱完一遍都要回过头对田瑞军回一狠狠地白眼,感觉也挺可怜的,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不过还好,苗苗就站在东鹏的不远处,并不时和他说几句话或者向他报以会心的微笑,这让东鹏踏实、平静了不少,否则,东鹏真有被他们折磨崩溃的可能,就算不崩溃起码也得疯掉。
田瑞军的壮举让东鹏想起了自己上小学时候的一件事。也是准备过“六一”,学校说让同学们想表演节目的先报名,有个男同学要报名唱歌,老师让他先唱一遍听听,那同学毫不谦虚,嘴巴一张就开唱了。他唱的歌曲是《学习**好榜样》,结果从头唱到尾,一共用了两个调,就那两个调,也是早已跑得变了形,给人一种开车不走正道老往沟渠拐的感觉。几个老师围追堵截都没拉回来,惹得围观的师生个个捧腹不已。
相比田瑞军而言,胡飞宇的罪行要轻一点。因为即使他唱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哭的感觉,甚至有时好像是哭唱混合的二重唱,但他在音量上的控制能力要比田瑞军略高一筹,除了前几次因为有点过火被音乐老师制止外,以后都比较收敛,这说明他还能够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其实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句话用在这俩人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音乐老师对他们俩苦苦哀求了几次无效后极度失望,但考虑到他们的面子,故作出暂且留队查看的决定。由此可见,大合唱确实具有海纳百川、鱼龙混杂的包容性。
看一个人有没有耐心,时间往往是一个最好的衡量标准。半个月后,张思新、田瑞军等人终于熬不住了。张思新本来早就想退出的,后来看到学校发水票,因此没舍得走,混在住校生中挣了一段时间的水票后,忽然发现这样做有些得不偿失。他想自己又不住校,要这么多水票自己一张都用不上,到头来误了学习不说,最主要的是耽误自己练球,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进校篮球队的宏伟目标就不能如期实现了。于是,赶忙以嗓子发炎为由向老师提交了退出申请。音乐老师看到他去意已决,便没再做过多挽留。
倒是田瑞军直截了当,他退出的理由是对唱歌找不到感觉,老师问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点退,他说水票的吸引力太大了,他一直下不了决心。音乐老师听完他的理由,怕问多了他又反悔,急忙同意了他的请求。
听歌本来是一种情操的陶冶、感官的享受,可听田瑞军唱歌就是一种对人身心的巨大摧残。如果只是一天两天也就罢了,可是时间久了,大家都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没了士气。所以田瑞军走后,大家都好像又看到一个要死的人突然有了起死回生的希望,于是一个个欢呼雀跃,重振精神,信心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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