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阿姊,这里真的有个婴孩吗?”
李孟然温柔的凝视着在她身侧好奇的指着她微微隆起腹部的小男孩,抚摸着腹部的手,拿起手绢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
“当然了,弟弟如今还小,等他出生了,竹青做他的哥哥好不好?”
唤作竹青的小男童晃晃脑袋:“我想要妹妹,卢璇兄长说我是男子汉,但他总是欺负我,婴孩若是男子,哥哥定会欺负他的。”
李孟然不禁轻笑:“那若是妹妹,竹青能保护她吗?”
竹青用力的点头,领子忽然被抓起,他的手拼命的挣扎,嘴里叫嚷着“兄长,兄长饶命。”
“这小子人小鬼大,都学会背着人说坏话了。”
李孟然忙阻止他:“卢璇,快放了他,受伤可不好。”
卢璇放下竹青,竹青站到地上后,躲到李孟然身后,瑟瑟发抖。
“你瞧你,一来便欺负竹青,害他如今见着你就害怕。”
“竹青总是往外跑,好几次被我歹到,若是不教训教训,他日难免闯祸。”
李孟然听到这话,强撑着笑,对卢璇道:“有谁会知道我们如今在这,都过去八年了,还有谁会在意两个李家。”
“你兄长李守节过的十分舒心。”
“莫要与我提他。”李孟然神色登时变得阴寒。
八年前,李孟然的父亲李筠与李竹青的父亲李重进,合力反赵匡胤,却被李重进的幕僚翟守珣所反叛,两个李家被追至穷途末路。
李筠誓死不愿归降,身为他的夫人,李孟然的母亲甘愿同生共死,可她唯一不舍的,只有这个女儿,女儿还那样小,天资聪颖绝不输于男子,她浑不该与父母共死。
这个时候,潘美犹如一棵救命的稻草,出现在她眼前,她将年幼的女儿托付给潘美,在泽州,与李筠共亡。
李孟然自知失了礼,忙道:“兄长何时回新渥灵山。”
“自是要等你生产后,如今战事连连,他亦不得空闲前来探望于你。”
“我明白,”李孟然把手往后伸,拉着竹青到自己面前,柔声问道:“竹青,若是个妹妹,你可能保护她,让他不被旁人欺负了去?”
“孟阿姊,竹青能,竹青一定会保护她生生世世。”
卢璇忍俊不禁,调侃道:“臭小子,只有郎君才能保护她生生世世,你算什么。”
竹青不明所以,他才不过是个孩童哪能明白郎君是为何意,仗着有李孟然在身后,他不愿向卢璇低头。
“孟阿姊,我能做她的郎君吗?”
李孟然不住大笑,“当然能啊,若她是个女婴,我便把她许配给你作浑家。”
两个月后。
潘美大军恰巧行至太原府,太原府与真定府临近,李孟然即将临盆,他便决定,暂时在太原府扎营,独自骑马奔赴真定县。
潘美刚进私宅,李孟然的小院时,院子种了遍地的夕颜花开的正盛,在轻风中摇曳。
屋内忽然传出争吵声,不时还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潘美撞开门一看,李孟然靠在着墙壁,颓废的坐在冰凉的地上,身下血红一片,眼中闪着泪水,面对骤然进门的潘美流露出的恨意。
卢璇茫然无措的站在一旁,见到如此情景,他竟无所适从。
“快,快去找大夫。”潘美吼道。
卢璇茫然点头,踉跄着跑出院子。
潘美抱起李孟然,身子不住的发抖,驰骋沙场,手中鲜血无数,然而他从未试过手上沾染亲人的鲜血,任何时候都没有此刻见着这情形来的惊心,来的让他无措,口中的话语也禁不住抖了起来。
“孟,孟然,这是怎么了……怎……怎么了……”
“仲询,你瞒的我好苦啊,你骗我,你骗我……”
“孟然,别说话,别说话……”
“别叫我孟然,你与我母亲,与我母亲……”李孟然哭着,艰难的说出下一句话,“我母亲从前的小字,你是认得的。”
潘美一惊,顿时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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