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姐姐怎么与我客气起来了。”陆宝宝伸手挽住季慢的胳膊,软乎乎的身子凑上去,将脑袋搁在季慢的肩膀处,遗憾道:“如果慢慢姐姐能嫁给哥哥就好了。”
“姻缘天注定,我与太子爷没有缘分,不可强求。”季慢笑着拍了拍陆宝宝的手背,一贯的端庄典雅。
那样混不吝的太子爷,她实在是无福消受,毕竟她还想要再活几年。
陆宝宝也知道,这种事强求不来。
慢慢姐姐这么好的姐姐,虽然配哥哥是可惜了些,但母后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慢慢姐姐能嫁给哥哥,日后她就能天天找慢慢姐姐玩了。
在季慢这里呆到掌灯时分,陆宝宝才不情不愿的被贴身宫婢翠屏请了回去歇息。
季慢洗漱完毕,正欲上榻,突然听到门外响动。
“红叶?”季慢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皇庙内外皆围了一圈太子亲兵,听陆宝宝说还有暗卫在旁守护,一般小贼皆进不来。难不成是有内贼?
季慢顿时紧张起来,又唤了一声红叶。
没有人答应。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打开,陆小孩刚刚迈步进去,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凉风。他霍然转身,一把扣住了季慢的腕子。
季慢手里攥着一把金剪子,此刻那尖锐的金剪子正对着陆小孩的胸口,只要再进半寸,便能见血。
“容姑娘?”季慢看着面前的容榕,紧张的身子瞬时松伐下来,几乎站立不稳。
陆小孩夺下她手里的金剪子,一把揽住人的腰,将人半抱在怀里。
怀中的女子身着亵衣亵裤,粉颈上挂着一个沉甸甸的平安锁,纤细柔软的身子贴在陆小孩身上,他能感觉到白细的皮肉温度。
“实在是对不住……”季慢勉强站稳身子,却不防被这位人高马大的容姑娘打横抱起,直接就放在了榻上。
季慢:……
被女人公主抱,她还真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容姑娘,你没事吧?”季慢紧张不安的坐在榻上,用力的搓着身下的被褥。
注意到季慢的小动作,陆小孩并着双膝蹲在她面前,身上烟紫色的裙裾漾开,如花般柔顺盛开。
陆小孩缓慢摇了摇头,半张脸隐在暗色里,勾唇道:“无碍。只是传说中温柔端庄的季姑娘,居然会做出当夜行凶这样的事,难不成是嫉妒我与太子爷恩爱,碍到了季姑娘的眼?”
季慢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容榕姑娘就是认定了她与那太子爷之间有什么事呢?
“容姑娘,我如今都不识得太子,哪里能跟太子爷有什么瓜葛。”
“不识得?那若是识得了呢?”
“就算是识得了,我也不会与其有任何瓜葛。”季慢说这话时十分笃定。她觉得她这般言语,定能将这位容姑娘的心安得稳稳当当的。
季慢说完,却没曾想,这容姑娘的面上竟显出几分怒色。
“哼。”陆小孩甩袖起身,声音霍然微冷,“我给你的药,你用了吗?”
“用了。”季慢赶紧道。
陆小孩周身气氛更冷,他站在季慢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在骗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季慢心中一紧,攥紧被褥,仰头道:“确是用了。”
“呵。”陆小孩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骗子。
看着陆小孩消失在游廊拐角处的高挑背影,季慢暗吐出一口气。这位容姑娘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呢?
季慢在榻上坐了半刻,红叶匆匆忙忙的进门,“姑娘,奴婢听说咱们皇庙里出了个刺客,现在外头正乱着呢,您怎么样?有没有被伤着?”
“我没事。”季慢听到此话,原本放松下来的心绪又是一紧。
竟然真的是出事了。
“那就好,奴婢真是要被吓死了。方才院子都封了,不然奴婢早就来寻姑娘了。”红叶絮絮叨叨的关紧房门,细细在四周查看一番,见真的没什么奇怪的人,才放下一颗心来。
“公主无碍吧?”季慢撑着身子从榻上起来。
红叶赶紧过来扶,“无碍,听说是被一名暗卫给救了。稍稍受了些惊吓,如今已经被太子连夜送回宫了。”
“是嘛。”季慢蹙起眉。
她原还想着去瞧瞧陆宝宝,如今却是不行了。像她的身份,若想出庙,怕是还要费一番波折。
“红叶,替我将昨日里容姑娘送的祛疤膏拿来。”季慢想起方才容榕走时的愤怒模样,下意识张口。
“是。”红叶将置在橱柜内的祛疤膏替季慢取了来。
季慢捧着那温润的白瓷瓶,小心翼翼的拔开上头的塞子。塞子一除,一股子清甜的茉莉香瞬时便弥散出来,软白色的膏体从瓶口微微倾斜而出,粘在肌肤上,温润柔和。
“姑娘,这药果然有问题。什么祛疤膏居然没有药味,竟是一股子香味。”红叶抻着脖子插嘴。
季慢抿了抿唇,道:“将这药收起来吧。”
这般明显的茉莉香,若是抹在伤口上,身上必然也会带上。那容姑娘应当是没闻到自己身上的茉莉香,便笃定自己撒谎了吧。
季慢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罢了,日后反正也不会再见了吧?
皇庙内有刺客一事,让住在里头的香客们惶惶不安起来。有香客欲出庙,却是被围守在皇庙门口的太子亲兵给挡了回去。
季慢依旧坐在屋子里头抚琴、吃茶。她的性子一贯如此,不争不抢。能出庙时,自然能出去。
“姑娘,公主派人给您送的祛疤膏来了。还是太子爷身边的禄寿大人亲自送的呢。”红叶将手里用白瓷瓶装的祛疤膏给季慢递过去,言语中满含兴奋和期待。
若是自家姑娘真的嫁给了太子爷,那就是日后的皇后了。
季慢放下手里的茶盏,奇怪道:“如今皇庙不是被封了吗?这禄寿大人是怎么进来的?”
“现下庙里是只准进,不准出。”红叶解释道。
季慢点头,拔开手里的白瓷瓶,然后突然便愣住了。这熟悉的茉莉香……
“红叶,将容姑娘给我的那瓶药取来。”
“是。”红叶神色奇怪的将药给季慢取了来。
季慢一手捧着两瓶药,缓慢蹙起眉。这两瓶药,居然是一样的。她记得陆宝宝说过,这药是她二叔父亲手所制,材料难寻,宫里也就存了那么几瓶。她这处,却一下得了两瓶。
这容姑娘手里的药,可能是太子爷亲自给的。
季慢想到此,觉得这位容姑娘跟太子爷的好事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掀开裙裾,季慢将药抹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原本绷紧的疤痕感瞬时便松伐了下来,那温润的白色膏体黏附在肌肤上,透出些许凉意。
季慢叹息一声,若下次再碰见,可要好好致歉了。
“红叶,你去外头问问,那荣国公府的容姑娘现下可安好?”
“姑娘怎么突然关心起那容姑娘来了?我听说她与太子爷走的颇近,兴许日后,还会是太子妃呢……”红叶嘟嘟囔囔的不愿意。
季慢板起脸道:“让你去,你便去,怎么,我现在指使不动你了?”
季慢素来是个脾气软和的,红叶被这么一催,赶紧便请罪,“姑娘恕罪,奴婢这就去。”
红叶急匆匆的去了,半盏茶后回来,将得到的消息告诉季慢,“姑娘,那容姑娘听说也是受了惊,正在屋子里头静养呢。”
“是嘛……”季慢捏着手里的白瓷小瓶,想着那容姑娘应当是离开了她的屋子后才受的惊。毕竟她初来时,那股子气势可一点都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
季慢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腕子。那容姑娘手劲颇大,她待红叶来点了灯后才发现自己的腕子都青紫了一圈。
不过容姑娘毕竟是女子,碰到刺客必然也会受惊。
吩咐红叶将自个儿前些日子绣的荷包取出来,季慢道:“这荷包里头装着安神静心的药材,你替我给容姑娘送过去,就说多谢她的祛疤膏,我用着很是好。”
“是。”红叶不敢耽搁,赶紧去了。
季慢一人坐在屋子里,鼻息间满是浓郁的茉莉香味。这香淡淡的沁着一股甜,萦绕在屋内,怕没有两三日是去不掉了。
她这谎撒的,真是太没水准了,怪不得那容姑娘会生气。她这是好心被她当成了驴肝肺啊。
自己明日,还是亲自去赔礼致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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