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宋子才长相确实不错,算的上是俊逸丰朗,只是可惜,人品不行。明明诗写的那么好,却全都是包装出来的!

季慢觉得很失望,她连看都不愿再看一眼面前的宋子才,径直便转身离去。准备回去悼念她逝去的青春。

看着季慢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陆小孩脸上笑意更显,他侧身与身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表情的宋子才笑道:“宋公子才情俱佳,我十分欣赏。”

宋子才原本还在季慢和“容榕”之间犹豫,听到陆小孩的话后,立刻便抛弃了那位首辅之女。

既然有了荣国公府嫡女的欣赏,那自然再用不着什么首辅之女的赏识了。毕竟荣国公府嫡女跟首辅之女比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陆小孩的话似乎安了宋子才的心。

宋子才的心情瞬时激荡起来,觉得自己离嫁入高门的伟大目标又近了一步。只要他娶了这位荣国公府的嫡姑娘,还怕日后不能飞黄腾达吗?

这样想着,宋子才便想上前再献殷勤,却不防只听那“容榕姑娘”道:“只是可惜,我不喜欢长的比我矮的男人。”

如果是其它条件,宋子才或许还能搏上一搏,只是这身高……宋子才说起来也不算矮,就是这位“容榕姑娘”太高了些,纵观整个皇城,怕是只有那身高两尺的汉子才能堪堪配上这位高挑美人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高挑倩影悠悠然的离开,宋子才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位容姑娘如此,刚才就应该选那位首辅之女。

宋子才阅女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位首辅之女眼中对自己的倾慕之情。只是可惜,若非先前被这位容姑娘带歪了头,率先露了馅,他也不至于连失这两位贵女。

这边宋子才恨得跺脚,那边季慢回到屋子,便吩咐红叶烧了个炉子,将自己辛辛苦苦存下来的那些宋子才的诗稿都给烧了。

“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呀?这些东西您平日里可都宝贝的不行,就连奴婢都碰不得。怎么突然就都给烧了呀?”

季慢原本温柔端庄的脸上难得显出一股怒气,她抿唇,撕开手里的诗稿,扔进小炉子里,被那扑起来的灰呛得咳嗽了一口。

有一只手端着茶碗送到季慢面前。

季慢伸手接过,轻抿一口,双眸被小炉子里扑出来的灰熏得微微发红。

真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那位皇城第一才子倒也是个风流种,只是可惜,我等闺阁之女,不能与其多加亲近,不然今晚月色正浓,若是举杯相酌片刻,也是颇有风情。”

“这皇庙里,哪里来的酒。”季慢下意识便接了陆小孩的话。

陆小孩轻笑一声,从宽袖内掏出一壶桂花酿,再拿出一对酒杯,直接便将其中一只塞到了季慢的手里。

季慢没吃过酒,眼看陆小孩手法娴熟的倒酒仰头灌下,顿时便滋生出一股跃跃欲试之感。

她安安分分活了那么久,难得的想放浪形骸一次。

季慢舔了舔唇,端起那斟满桂花酿的酒杯,置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濡湿的酒渍粘在唇上,白玉酒杯边缘被印上一层浅淡口脂印记。浓郁的桂花香瞬时弥散开来,充斥在整间屋内。

季慢缓慢阖上眼,鼻息间桂花弥散,整个人皆飘飘欲仙起来。这酒太香了,香的她此刻就好像走在桂花林里,玉树悬枝,玉颗珊珊,湿漉漉的桂花枝伸到她眼前,带着晶莹剔透的凝露。

季慢下意识舔了一口。尝到一股比那桂花香还浓郁的甘酿。

温凉中带着清浅的淡香,滑腻的钻进她的嘴里。

仅仅一杯酒,季慢就醉了。她醉的不知东南西北,只知道自己在那桂花林里飘飘忽忽的被那桂花枝吸干了嘴里残留的桂花酿。

季慢也曾抵抗,只是可惜,那桂花枝太厉害,就像是成了精怪般的攻敌破城,直将她打的溃不成军。

季慢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晌午,正在身旁伺候的红叶见她醒了,赶紧取来解酒汤。

“姑娘,您可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季慢扶着钝痛的脑袋,被红叶扶着用了解酒汤。

红叶看着季慢那张尚带酒晕的绯红面颊,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始吐槽,“姑娘,奴婢早就瞧那容姑娘不是好人了,居然敢带您吃酒。这皇庙里头是能吃酒的吗?若是被那些个僧人知道了,不是毁坏您的名声吗?”

“那酒是我自个儿要吃的。”季慢用完解酒汤,脑袋稍好些,便忍不住蹙眉看向红叶。

往常她是喜欢红叶这般直爽性子,但如今看来这性子却是个惹祸的根源。“红叶,你日后要收敛些你这性子。”季慢摆出一张正脸,跟红叶道:“我知道你心直口快,这并非坏事,只是如今咱们身在皇城,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些的。”

“就拿这荣国公府的容姑娘来说,若非她性子大方,不在意你,你便是死几次我都是救不了你的。”

红叶慌张低头,立时便落下泪来,“姑娘,您这是要赶奴婢走吗?”

“我哪里是要赶你走。”季慢好笑的替红叶将脸上的泪珠子擦了,叮嘱道:“日后别在那容姑娘身后做些小动作了,你真当人家不知道?”那容姑娘可精明着呢。

“嗯。”红叶点头,声音微微哽咽道:“可是那容姑娘今日晨间便已经走了。”

“走了?”季慢探头一看,果然见屋子里头连那帷布都拆了。床榻、木施、衣柜内更是空空如也。

她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来,直觉唇角刺刺的疼,舌根也钝麻麻的。

“走了也好。”不知为何,季慢心中隐隐有些惆怅。

“姑娘,今日晨间不仅是容姑娘走了,便是太子爷也都带着亲兵回去了。咱们也快些回皇城去吧。奴婢总觉得这皇庙里头不大安生。”

“好。”季慢点头,脑袋依旧有些晕晕的,“你去收拾东西吧。”

“哎。”红叶赶紧领着小丫鬟进来收拾屋子里头的东西。季慢起身洗漱,她坐在梳妆台前,看到粉颈处星星点点的红痕,想着这皇庙里头果真是蚊虫众多,说来便都来了,居然将她咬成这样。

三日后,季慢回到皇城,先是去拜会了母亲,问了父亲近日书信,得知皆无恙后,才入宫去看陆宝宝。

“慢慢姐姐。”陆宝宝一贯的天生活泼,直接就朝着季慢扑了上来。

季慢被她撞得一个踉跄,笑道:“慢些,当心跌了。”

陆宝宝仰头,在季慢怀里使劲蹭,“慢慢姐姐,我那日里不是要撇下你一个人走的,是哥哥一定要让我走。”说到这里,陆宝宝嘴一噘,“坏哥哥。”

季慢笑着跟陆宝宝坐到绣墩上,“皇庙里头危险重重,你先走才是正理。”

陆宝宝晃悠着腿儿,牵着季慢的手慢吞吞的摇,嗫嚅着唇,大眼睛黑乌乌的亮,“慢慢姐姐,我听说你跟那荣国公府的嫡姑娘好上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季慢失笑,这陆宝宝到底是在吃哪门子的醋啊。

“你是我最好的妹妹,谁都比不上。”季慢给陆宝宝吃定心丸。

陆宝宝摆出一副惆怅模样,“若是,若是慢慢姐姐能嫁给哥哥就好了。这样慢慢姐姐就能一直陪我了。”

季慢摇头,并不解释。

太子爷哪里会看上她。

“慢慢姐姐,我听说晚间皇城的隋云阁里有赛诗会,你与我一道去好不好?我听说是那宋才子特意举办的呢。”陆宝宝又恢复成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陆宝宝知道季慢一直喜欢那宋才子。

季慢听到这话,脸上显出犹豫。若是往常,她一定会兴冲冲的去,可是现在,她对那宋子才已无半分眷恋。

陆宝宝碎碎念道:“其实哥哥的才华也很是不错的,只是他不喜欢写诗,写完以后也要烧掉。”

季慢是知道那位太子爷的才华的,小时父亲每每从宫里回来,皆要惊叹一番。小小年纪的太子爷,却竟将他这个学富五车的首辅都给惊艳到了。

只可惜,季慢从小就知道,自己跟那位太子爷不是一类人。

“若是宝宝想去,那便一道去吧。”

陆宝宝难得才能出宫一趟,季慢不愿意驳了她的兴致。

“慢慢姐姐真好。”陆宝宝一把挽住季慢的胳膊,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歪头道:“我听说那荣国公府的嫡姑娘今晚也会去。而且是被那宋公子亲自写了请帖请去的。”

季慢一愣,继而笑道:“是嘛……”

“慢慢姐姐别伤心,那宋子才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容榕。”

季慢看着鼓起一张包子脸的陆宝宝,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我不伤心。”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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