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进入了阚云泽的心境里成为了过去时候的自己。看着陌生又眼熟的画面,一些碎片在脑海里闪过,虽然没有完全想起来但他已经能完全确定,他以前就认识阚云泽看着那一小团身影心底不自觉就阵阵发疼。

这可是他认准了的小弟他罩着的人!谁那么大胆子敢欺负阚云泽?!找死吗?!

最后一句话放到别人那或许只是口头上气势汹汹的威胁而已,但由死神嘴里说出来的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回过神来了,谢白连忙站起身,顺着阚云泽跑开的方向走去,只是这皇宫他不熟,走了一会才感知到微弱的熟悉气息跟着终于摸到了阚云泽的寝殿,然后就发现了烧成一只煮熟的虾米似的小身影,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红通通的可怜又无助让人心疼。

谢白看着就是心口忍不住微微钝痛。虽然知道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但现在摆在他面前,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

这样的病,谢白用神力就可以很轻松解决,但神并不可以随心所欲修改人类的命运,更别说这是阚云泽成神的最后重要一关,他贸然出手反而容易坏事。

但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谢白深深蹙眉,自然坐不住。他思考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只要他不做超出当初的自己会做的事情范围,就不会触动规则。

他作为死神来人间勾走一个小孩的灵魂,却一时出了差错,对方的命格突然无故变了。没到寿命终点,谢白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死去,也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小孩病得辛苦。

所以,谢白轻轻一挥手,凭空给自己换了一身装束,改变容貌,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宫人,转身出去找来了一盆水,干净的布,浸湿了搭在阚云泽的额头,还弄来了治疗风寒的草药,亲自看火,耐心地熬出了一碗药。

不得不说,不能用轻松方便的神力,谢白很不习惯,动作青涩,火候不好把控,不小心就蹭到自己脸上一块黑漆漆的灰。

但不管怎么说,药总算是熬制好了,谢白把药端到床榻边,摸着温度差不多了,就扶着阚云泽坐起来,让他半靠在自己怀里,然后让碗边碰着他的唇,小心地喂进他嘴里。

幸好,阚云泽虽然烧得半昏迷状态,但还是保留了条件反射的吞咽能力,药水一进嘴里,他就乖乖的自己喝了下去,不用太费心,偶尔有些流出来了,再擦掉就可以。

但实际上,谢白不知道,阚云泽是因为看到了他是谁,才下意识愿意尝试着去信任他,换做其他人,阚云泽就算拼着病得半死不活的身体,也会跟对方打过,绝不会像这样乖顺。

谢白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一宿,临近天亮了,阚云泽的高烧才有些退去的迹象,粗重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不像一开始看着那么难受了。

这时,谢白才松了口气,随即也发现自己困倦得厉害,眼皮不停往下耷拉,都快要黏在一起了。

身为死神的他当然不像人类需要那么多的睡眠,只是他现在伪装成人类,上头又有规则压制着,他大概要活得像个人类一样了。

谢白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快坚持不住了。但低头一看,床上躺着的阚云泽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高热出汗,衣服都湿了大半,不换掉的话,这么穿着,怕是刚退的烧没一会就又会再席卷一次。

于是,谢白撑着眼皮,揉了两下眼睛,又去柜子里找干净的衣服。

但是,柜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两套,还有点潮湿的霉味。谢白拧眉,稍微用神力查探了一下,发现原来阚云泽别的衣服都被平日的欺负弄烂了不少,皇室的人,即便是不受宠的皇子,怎么也没有穿烂衣服的道理,就被下人收走了。几年下来,新衣服没怎么添,衣服自然就越来越少。近来雨季,每天都有雨,衣服难晾干,阚云泽屋里又没有火盆能烤,穿的衣服都不算是全干透。这样一来,不生病才怪。

谢白看着这些缘由,心里难得动怒。权利斗争什么的又如何,这还只是个小孩子啊,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谢白都不想管那些规则了,动用神力,直接把衣服变回清新干净,像刚制成的崭新衣物,还散发着淡淡的暖意,才晒过太阳一般。

他拿着衣服走向床榻,对着那被子也如法炮制,都没有被规则制止。看来,当初的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谢白糟糕的心情这才有了微微的缓和。

谢白很快就把阚云泽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又用布简单擦拭了两遍。因为眼前只是一个小孩子,谢白没有过多的想法,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瘦弱的四肢,还有斑驳的淤青上,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淤青都是不同时间段造成的,经常是还没好就又添了新伤。谢白看着,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当神这么多年,难得接连情绪波动那么频繁,想亲手狠狠教训那些欺负阚云泽的人一顿。

但他是神,上头有规则,不能这么明着乱来。谢白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心里想,不能明着来,他就不会偷偷地做嘛。偌大的一个皇宫,他们做了这么多坏事,肯定得罪不少鬼了吧?找时间让那些鬼去折磨他们不就好了。他这可是没杀死那些人,只是搞点小动作,间接给他们的生活来点小插曲而已,可没有破坏规则啊。

谢白想好了怎么做,给阚云泽重新换好了衣服,实在是困到不行了,屋里又没有多余的床榻,他就干脆掀开被窝,毫不客气地也钻了进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阚云泽一起睡了,他应该不会介意的。

谢白自然无比,躺下来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累得昏沉,连梦都没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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