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3日傍晚,夕阳西下,映照着皑皑白雪,岩山上挂着晶莹的冰柱,反射着太阳光。
付品江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在云梦溪边的游步道上散步,易纾跟在后面,很认真地拍着照。不时有游人缓缓经过。
“付一辰,笑一个!”易纾温柔无比地喊道。
“妈妈!”小孩儿奶声奶气叫道。
谭若飞与吴玉珊手拉着手,吴玉珊打肚子,看上去怀了得有七八个月了。
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儿,飞快地从谭若飞和吴玉珊中间跑出来,谭若飞没好气地吼道:“当心点!当心点!别碰到你姑姑的肚子!”
“若飞,碰一碰而已,瞧把你给紧张得!”吴玉田没好气地说。
“呵!碰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紧张!”谭若飞怒怼道。
付品江的电话铃声响起,很急促,付品江单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掏出了手机,作势要接听。
“来,妈妈抱!”易纾说着,作势要从付品江的怀里接过孩子。
“嫂子你歇着点儿,抱孩子这种苦差事,就交给我来办!”谭若飞说着,抢先一步从付品江怀里接过了孩子,“来!叔叔抱!”
电话是向亚洲打来的,施州市人社局办公室主任胡伟调到就业服务局当副局长了,下一步打算培养成局长,向亚洲打算把付品江撤回去,分管机关,兼任办公室主任。
付品江接听电话的空挡,其他人吵着闹着,朝前面走去,吴玉田与付品江并排站着。
“向局,上面和市里都一再强调,脱贫了还要保持驻村工作队的相对稳定,马局已经撤回去了,我再撤回去,驻村工作就断档了,还请您慎重考虑!我如实给您报告,办公室工作是个细活和技术活,我能力水平有限,加之在村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机关里的事务更加生疏了,真的不能胜任,怕会误了事。更为关键的是,我在村里工作久了,与老百姓打交道多了,不但对机关工作好像完全没了兴趣,而且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您把一个有抵触情绪的人安排在这么关键的岗位上,我想也不合适。”付品江蜿蜒推辞道,“当然,我是坚决服从局党组的统一安排的!”
“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的。扶贫工作确实重要,但人社工作未必就不重要?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局党组一定会让你继续留在村里。”向亚洲笑道,“不过,共产党员最讲究的就是服从组织,最讲究的就是要有大局观,你还是先做好准备吧!”说着挂掉了电话。
付品江挂掉电话,吴玉田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向局想把你弄回去?”
“他也就问问我而已,我暂时应该是撤不回去的。”付品江信心满满道,“我在云梦山还没待够呢!”
吴玉田接着问:“品江,你说老实话,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撤离云梦山?”
“说实话,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付品江若有所思道,“驻村工作三年多时间,我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云梦山的人,如果有一天真的不得不撤回去,我倒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品江,我代表云梦山的老百姓谢谢你!”吴玉田很认真地说。
“谢我啥?”付品江笑道,“谢我在云梦山白吃白喝三年,谢我在云梦山找到了这么多知心朋友?”
“品江,我想过,你迟早是要当大领导的,谭若飞也迟早是要走的,村里现在最严重的问题,还是人才匮乏!秀明的农村定向招考大学生,还有一年半才能毕业。我想着,等他回来了,我就把事情都交给他了,我安心陪陪羽希他们娘儿俩,也让他们享享福。”吴玉田望着远方,皱着眉头道。
付品江拍了拍吴玉田的肩膀:“玉田兄,你才多大点儿年纪啊,就想着打退堂鼓了。你以为你这个全省优秀村支部书记,那就是白给的啊!上面还指着你冲锋陷阵,巩固脱贫成效了。还有,后面的乡村振兴,任务也不轻,作为领头雁,你怎么能退缩呢?”
“你别跟我扯这些大道理!正常人,谁不图个清闲,图个天伦之乐?”吴玉田没好气地说,“你说到乡村振兴,我倒一直在思考,我们靠什么振兴?那么多的年轻人都出门了,农村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脱贫这一步确实已经到位了,但乡村振兴可是更高标准的啊,我们最匮乏的,恐怕就是人力资源了!”
“你放心吧,有你吴玉田在云梦山带领大家干事创业,年轻人都会陆陆续续回来的!”付品江安慰道,“前不久我们不是做了个统计吗,云梦山的青壮年劳动力,这两年来返乡务工或者发展产业的,不是已经多了一百二十多人吗?你要相信,这个数字还会逐年递增的!”
“但愿如此吧!”吴玉田深思着说。
“付品江,你们在后面磨蹭些什么呢?女儿湖的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再不走快点儿,就要错过了!”易纾扭头冲付品江责备道。
“我们走得快,你们先在前面走着,我们很快就能追上你们了!”付品江叫道。
看着远去的妻子、儿子以及其他人,付品江的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伤感。也许,自己真的马上就要离开云梦山,离开朝夕相处三年多的父老乡亲了。但是,他真的还没有做好告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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