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北京至天津如此近的距离,作为梅先生铁杆票友的少帅,他又怎么会缺席这场盛大的演出?

所以,司徒振华得出了个的结论:少帅一定会来天津,而且一定会在3月8号当天出现在演出现场。

不得不说,司徒振华很有做特工的潜质。仅仅通过三条新闻,他就能猜测出一位国府要员的行踪,这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在今天这种通过收集、分析、研究统计资料和报道资料去获得情报信息的的方法,已经被西方情报学归类为文献收集法。

可大家不要忘了,司徒振华身处的时代是民国中期,距离二战后西方情报学研究这一课题时,足足早了近30年!

当然,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证明谁抄袭了谁,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和西方人相比其实一点都不差,而且再很多地方还远胜于西方。

扯的远了,咱们书接正传…

看着笔记本上粘着的一张张剪报,司徒振华欣喜之余,又感到一阵迷惘。

因为就在一个月前,当他刚开始收集与少帅有关的情报时,南京出版的时事月报,就刊出一条让世人震惊的新闻:《惊心动魄之日本满蒙积极政策——田中义一上日皇之奏章》(简称田中奏折)。

田中奏折全文很长,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

尽管这句话只有二十多个字,可这短短的一句话中,所透露出的却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裸的野心,以及对侵略中国东北的迫不及待。

此时的司徒振华很迷惘,他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去做?

从个人感情上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有一万个理由将少帅一枪打死而后快。

可从家国情怀上讲,他又无法说服自己这样去做,因为他无法承受快意恩仇过后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杀一个除了愚蠢之外一无是处的二世祖不难,可杀了他之后呢?

要知道,不管少帅有多么不堪,哪怕他就是个五毒俱全的败家子,可有这么个东北共主在,所有人做事儿都会有个章程。

一旦这位共主死了,那么东北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会怎样?

日本人对东北虎视眈眈,谁能保证各路奉系军阀不会因为谁也不服谁,然后打成一锅粥,最后让日本人渔翁得利?

感性、理性,家仇、国恨,到底孰轻孰重?

或许,司徒振华并不为此迷惘。因为成熟如他的男人,早已不是迷惘究竟是有国才有家,还是有家才有国的少年。

或许真正让他感到迷惘的,是他不知如何熄灭胸中的怒火,更不知如何停止复仇的脚步。

自古忠孝难两全的道理谁都懂,可真的要做起来的话,却又是那样的难。

在喜悦、纠结、懊恼与迷茫中,太阳终于隐没在山峦,一轮残月被群星簇拥着悬上半空,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司徒振华望着窗外的夜色,一时有些出神,他仿佛看到残月中的一个慈祥的面孔,在对他轻轻的说:

“华儿,东北安,为父则安;中华宁,为父则宁。一人之生死荣辱,岂能与四万万五千万同胞之安危相提并论……”

如果义父活着,他会不会这样想?如果自己不为义父复仇,他会不会对自己乘大义而疏小节的行为,感到一丝慰藉?

又或者,义父会怒骂自己的妇人之仁,让残害他的凶手逍遥法外?

彷徨间,管家老陈走到了司徒振华的身边,轻声说道:

“少爷,舅老爷带人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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