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视线扫过晏清都尸体时,他发现晏清都的右手紧紧捂着左臂。

他掰开那只手,但手里空空如也,左臂上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很快,陋巷口响起捕快的问话声和脚步声。

晏瀛洲趁乱离开了那里,阮思担忧地看着他,他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乔乔,我们回家吧。”

囡囡正在吃红糖馅的烧饼,吃得一嘴一脸都是香香脆脆的碎屑。

晏瀛洲接过孩子,囡囡用黏糊糊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

“叔父?”她惊异地问道,“你怎么哭啦?”

阮思心头一震,缓缓回头盯着他的脸。

晏瀛洲脸上的悲伤,她在三年前晏家起火那晚见过。

他悲伤而温柔地看着囡囡,轻轻拂去她嘴角的碎屑,柔声道:“下雨了。”

囡囡不解地抬起小脑袋,看向阮思道:“婶娘,没下雨啊。”

“他心里下雨了。”

她说了句囡囡听不懂的话,缓缓伸手挽上他的胳膊,轻声唤道:“夫君。”

晏瀛洲眸子里一片水泽。

他低声道:“我在。”

晏清都和断肠人的死,在京中没有掀起任何风波。

他们被当成普通的流浪汉,草草判成斗殴误杀,尸体便被运到了乱葬岗。

他不想让大哥和杀父仇人葬在一起。

晏瀛洲私下派人将晏清都的尸体运走,埋在了京郊的山谷里,为他立了一座孤冢。

与此同时,晏瀛洲开始插手天牢重犯的案子。

他的手段凌厉,无所不用其极,天牢里没有他撬不开的嘴,没有他审不出的真相。

上面有意提拔他当六扇门的捕快。

但晏瀛洲推说祖母临终有训,让他终生不得当捕快。

即便如此,因晏牧的缘故,他与六扇门渊源颇深,渐渐地,六扇门不少人都愿意听他差遣。

晏瀛洲如法炮制,把天牢里的狱卒都换成他的心腹。

甚至刑部大狱和诏狱等地,他也安插了不少眼线混在狱卒中。

他做的这一切,阮思全都看在眼里。

晏瀛洲没有隐瞒过他做的任何事,阮思还帮过他几次,夫妻俩已形成很深的默契。

只要是为了还宋衍之和晏牧一个公道……

现在,再加上晏清都一条人命,晏瀛洲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但哪怕他一度手染鲜血,他伸向她的那双手,依然是干净而有力的。

阮思想,他要是被打入地狱,她就陪他一起下地狱好了。

反正她夫君一直被叫成“冷阎罗”,恐怕到了地府,那些小鬼大鬼也是怕他的。

只要她拉紧他的手,那地府的鬼也统统会怕她。

这段时日,晏瀛洲迅速拉拢六扇门和天牢,让他的势力渗透到京城每一座刑狱。

而姚钰在宁天南的扶持下,在朝中平步青云,很快跻身进了刑部当上侍郎。

这让阮思有些不安。

刑部尚书仍然是裴之旸的父亲,他一日没倒,姚钰在刑部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好景不长,裴尚书的长子因涉嫌贪腐被打入天牢。

裴尚书求到了晏瀛洲面前,求他多加照拂,不要让长子受什么皮肉之苦。

“我与令郎相识多年,”晏瀛洲道,“我自会关照,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裴尚书问是什么。

晏瀛洲道:“我要宋衍之案和晏牧案的机密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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