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周小满的计划,庭司辰没打算参与,他在破庙中躲过善施堂的追击风波,便起身告辞,继续往回绝尘谷的方向走去。

庭司辰的背上背着棠西,虽然棠西昏迷不醒,却也令他感到无比踏实。

昏迷的棠西无法进食,庭司辰只好往水里倒些糖和盐,引她喝下。

棠西都瘦了一大圈,面颊上的肉团跑走了,骨头棱棱刺出来,看得庭司辰一阵心疼。

回绝尘谷的路是庭司辰在这世上最为熟悉的路,庭家大难后,绝尘谷已成为他心目中的第二个家。

悬崖边那块刻有“断尘崖”的大石仍旧如初,风吹雨打十余年,它屹立不倒、岿然不动。

庭司辰一手托住棠西的身子,一手轻车熟路地攀下谷口,还未踩上平地,便听得孩童的一串嬉笑声,一定是陈鱼。

公输樗老爷子正在谷口教陈鱼砌木头呢,陈鱼将一大堆赵忠劈好的柴火砌得比他自己还高。

如从天降般,庭司辰背着棠西出现在谷口。

公输樗老爷子笑咧咧招呼道:“回来啦!大鱼,快去叫你奶奶,就说你爹娘回来了。”

爹娘?陈鱼的小脑袋里放起鞭炮,爹娘!他弯腰,撑着自己小小的膝盖,用尽全身力气,张开小嘴朝天空吼道:“奶奶!奶奶!爹娘回来啦!奶奶!”

秦怜心举着把菜刀就从厨房闪出来,无比热切地看向谷口,跑着小碎步,穿过阡陌急急忙忙迎向庭司辰和棠西。

得亏秦战和秦御没回来,否则他俩撞见秦怜心拿把菜刀就冲过来了,还不得把他俩给吓得爬出谷去。

谷中的麦子已收完了,肥沃的田地暴露于眼前,令人体会到饱满的充实感。

陈鱼屁颠屁颠扑进他奶奶的怀里,眼里亮起小泪花,可怜兮兮问:“奶奶,师父说爹娘回来了?”

秦怜心抚摸陈鱼的小脑袋,破口笑道:“是呀!小鱼儿的爹娘回来了!小鱼儿喊爹娘了吗?”

陈鱼鼓起勇气盯向庭司辰看,提足一口气,软糯糯唤道:“爹!”

庭司辰的面色霎时间涌起一阵潮红,心里头火热火热回道:“啊乖儿子。”

陈鱼大概是被自己吓到了,吓得自己都“呵”一声抽直身子,连忙红着小脸蛋羞涩地捂住脸钻进秦怜心怀里。

庭司辰第一回当爹,听到陈鱼唤他爹,既有些动容兴奋,又有些羞愧难当,他感到自己独自一人承受不来这破天荒的喜庆,真是好想摇醒棠西,看看第一次当娘的棠西会不会惊讶到呆掉她原本就呆。

怎么白白捡来这么个讨人爱的儿子!

秦怜心以为趴在庭司辰背上的棠西这是睡着了,责备庭司辰道:“瞧把小西累的,不知道心疼心疼她!”

“秦姨我”庭司辰无法反驳秦姨。

“快,小鱼儿,带你爹娘进屋,奶奶给你们做鱼吃!”秦怜心挥起菜刀道。

庭司辰见秦怜心将她那把菜刀舞来舞去,可悬着一颗心,生怕秦怜心一不小心就削掉陈鱼一只耳朵去了。

绝尘谷过于惊险。

“对了!你的师娘回来了!”秦怜心欢快道。

“她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庭司辰讶然。

“嗯三个月前!”公输樗拍拍心口,“给你传信了!你没收到?”

庭司辰摇摇头道:“许是机关鸟因地磁强大而迷失方向,去西域那条路罗盘都常常失灵的。”

公输樗灰了脸,下定决心要改良机关鸟,小小的地磁岂能奈他何!

庭司辰说要先抱棠西上山,送她躺床上去,还说要先去请师娘的安。

熟悉的上山石阶,大北、大东、大南“哼哧哼哧”的,齐刷刷从林子里冒出来围着庭司辰撒泼,扑在庭司辰身上,像家犬一样伸出舌头将他舔来舔去。

上回,庭司辰回谷不见三匹狼兄弟,不像以前他出门后返回那样循着他的气味奔过来,还以为它们不记得他了呢!这回见它们都在,方大舒一口气,可算是没弄丢这三位老朋友。

庭司辰在三匹狼兄弟的簇拥下来到了无木屋前的槐花树下,无叶正卧于树上,举着坛子饮酒。

庭司辰俯下身子,放棠西倚靠于槐花树下,自己先对着无木的墓包子连磕三个响头。

“你师父的祭日,你们三个做徒弟的,一个都没回。”树梢上的无叶开腔道,她的语气并无半点责备,仿佛只是没别的话说,习惯性说些找茬的话。

庭司辰默不吭声地垂头认错。

无叶翻身下树,蹲在棠西身前,捏住棠西的脸蛋瞧来瞧去,惊异道:“怎么瘦成这样!”

“师娘,棠西被人施了术,还被那人种了蛊。”庭司辰迫不及待想和无叶讨教术一事。

“你说什么!我的徒弟混成这副德性!”无叶惊乍起,觉得自己这张脸都没地儿摆。

庭司辰尴尬解释道:“对手太强。”

无叶撸起袖子:“告诉我是谁,看我不将那人剥皮抽筋!”

“那人已经不在人世。”

“哦!”无叶放下衣袖,“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术?”

庭司辰点头道:“正是术”

庭司辰坐在无木坟边,把摸无木墓上的泥土,清清楚楚将来由跟无叶通通交代完毕。

不知为何,从见到无叶那一刻,庭司辰便瞬间对治好棠西有了绝对的把握。

无叶翻了翻棠西的眼皮,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撞上了什么天大的喜事,极其潇洒地拍拍手,胸有成竹道:“放心!这事儿!包在师娘身上!”

庭司辰诧异地看向他这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师娘,他从未见师娘兴奋成这样,甚至都哼起了小曲儿!

庭司辰的心里头隐隐的感觉到不安!

“啊!!!”

正这当,一记惨烈的叫喊声从山下传来。

这回轮到庭司辰惊乍起!

是秦战和秦御回来了!

秦怜心的菜刀追得秦战和秦御满地跑,秦战和秦御被吓得魂不附体,他俩在战场上,什么刀n剑戟没折断过,但一回家见到秦怜心的菜刀吧,他俩就变成刀下待宰的畜生、砧板上的肉,在田地里摔得颠三倒四!

在绝尘谷,秦怜心一人胜过千军万马。

公输梧“哇”一声搂住他家老爷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道:“爷爷!我想死你了!爷爷!你想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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