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随口解释的,是凭着记忆说的,清晰而铿锵。可凌蓝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对她介绍过自己,虽然这是他身份的详称。

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唤回了两人的心神:“你怎知他在这里?”

衍析面露不悦:“何必再耍花样?”

毕方和凤染教给她的寻息之术不可能出问题。

白泽冷静地看着衍析,片刻后摇头莞尔了一下,像是在可怜她什么,又像是在嘲笑。

他转头走了几步到凰泽树下站定,伸手温柔地捻住一尾悬贴于其枝干上的白羽,只轻轻一拽,白羽便静静地躺在了他的掌上。

“不愿同我迂回,难道是想让我立即轰你走?”白泽眉眼温良地转过头来,“衍姑娘,你穿得如此庄重整齐地来此,莫不是在掩盖什么?”

衍析怒意渐起,她忿忿地伸起双手,在术力方成的间隙,突然,脚下一踉跄,才稳住身子的她重重地咳嗽起来。

掩住口许久,衍析脸上的红色终于褪了下去,她定了定神,强装平静地站直身子,尽力平和地说:“我与上灵素不相识,灵识里也没有关于你的任何记忆,所以无从谈结什么仇怨,我猜,上灵也许是一念出异才会掳去了我的朋友,现下,还请你放了凌蓝,下次若相见,我们只当你是恩人。”

凌蓝的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珠,右瞳闪着蓝光。他使劲浑身解数想从白泽的定身术中挣脱,但根本不能破解分毫。

“莫急。”

淡定素然的口吻,是白泽同时在告诫两人。

“这里有一尾白羽,它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无论任何,但仅一个。”白泽说着将那尾纯白的羽毛放开。

“好好考虑考虑。”

衍析定定地看着那尾羽毛飘飘摇摇向自己飞来,心思渐渐沉重。

凌蓝确是在此处无疑,白泽既能缚压得住凌蓝,想必是灵息深厚、灵识庞老,他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可凌蓝是两川一境内唯一一个愿意陪同我的灵物,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傻瓜,我又如何能置他于不顾……

无论任何,但仅一个。

玉手轻轻托住那尾白羽,衍析凝目望它,仿佛要望穿其质理,望穿其秘密。

她叹了一声,微不可闻。

“能否告诉我,我都忘了些什么?”

凌蓝的神情一瞬变得哀伤,他愣愣地看着衍析,连呼吸都哽住了。

他的眼神,并不只有一种意味包含在内,好似在尽力用温柔来度换着悲伤,明明失望却又在努力理解,同时又深切期盼,期盼她把他放进她的愿望里。

白泽本是侃然望向凌蓝的,结果,一仔细地咀嚼到他的神情,白泽的目光恍然变得深沉,他见过无数次那样的神态,都是浮现在羽凰脸上的。

一瞬被凌蓝刺痛,白泽突然不忍。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暗暗掩住悸动,操着一贯的语气问衍析:“凌蓝是你的心上人吗?”

白泽刻意挑眉表现自己只是出于好奇的心绪,衍析怃愣地看着他,满脑子都回荡着他问的话。

“是。”

突兀的,这一声,也是笃定的。

白泽立即瞥过一眼凌蓝,而后平静地看向衍析。

“好,我告诉你,你都忘了些什么。”

你忘了自己是淼川之灵,你忘了你的师父,忘了你的同门,忘了你爱的人。

你忘了,凶兽古敖还没寂灭,所以,你要归合所有属于你的灵息,只有这样你才能回到淼川,才能知晓如何制服古敖。

到那时,延苍交给你们这些灵徒们的使命,才算真正完成。

白泽的话戛然而止,衍析一时惊惶。

他在用通传灵识的方法告诉她,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可衍析每听一句,就觉得心颤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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