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见嘉恩下了朝回府,管家赶紧迎上去替他端住官帽。
“府里可都还好?”
“回将军,一切如常。只是早上容小姐送了好些花草和日常用品过来,说是要送给东厢房的那位的。”管家弓着腰,熟练地快速跟着嘉恩的脚步进了书房,嘴里一刻不停地汇报着,“我已经叫人都安置妥当了,只是东西太多,那间房实在搁置不下,便在边上的房里先放着了。容小姐还叫人将府里蔫了的花搬走,说是不要占了地方。”
嘉恩挑挑眉,“她没叫人留什么话吧?”这丫头竟然对养死了她的花没有什么反应,只默默地叫人搬走,说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让人留了话的,说‘将军您是说话算话的’。”
嘉恩笑了一声,伸手解了朝带,管家便上去帮他更衣。“生怕我扭头就不作数,我倒是要天天围着她转了。”管家也笑了,心里偷偷吐槽,您可不是就天天围着她转么。管家放好朝服,刚替他拿出软衣,便被打断动作,“我去一趟营里,拿便服。”
“是。”
嘉恩套上衣服,开口道,“他怎么样了?早上看起来伤的不轻,大夫可有说什么?”
“施大夫早上发了一通火,说是人背上伤口裂得厉害,怕是前功尽弃,只让下人们去熬了药,从此以后定要当心着。”管家不自觉叹了口气,“小小年纪确实吃了大苦头了,早上丫鬟们换出来的床单衣裳上头都是血,我去瞧了瞧人也憔悴着,一点血色也没有,叫醒了喂了药,饭也只吃了几口要吐,只好不勉强,让他先睡了。”
嘉恩闻言没有说话,沉默地整理着袖口和腰带上的络子,管家见状意识到自己失言,不再敢多嘴,帮着整理衣领来。
半晌,嘉恩突然出声,“昨天守夜的是哪个?为何竟没有听见半点动静?”
这一听就是要兴师问罪,看来那位在将军心里还不至于像是空气。管家躬下腰,谨慎地答道,“我早上专门审问了,守夜的顺子确实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半夜还进去了瞧两次,但那位都只躺着,一点儿异常也没有啊。”
嘉恩脑子里突然浮现早上那人治伤时紧咬的牙关和握得发白的拳头,若真是如此刚烈的,晚上强忍着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想不通他为何要忍着呢?他留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自己的一条小命能得护佑吗?难道他不怕伤势过重而亡?想起前日自己去找他兴师问罪,警告他离晏华远些时那人的表情,仿若背了天大的黑锅一般委屈,但那表情令他感觉可笑。笑话,他们一族都是虚伪又无耻的,近墨者黑,难道他还能是个例外?莫不是那副样子也是装的,就像平日里装的无辜单纯一样。
“哼。”
将军突然发出一声冷哼,听得管家心里一毛,猜不透眼前的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嘴角的笑还那么阴阴的,看得人瘆得慌。
“将军......依小人看,此后守夜的便在他床边守着,注意着他的动作。今日的伤据说就是他自己睡着了没注意惹的。”
嘉恩扭过头,“他自己说的?”
“是,施大夫问了,他自己答的,顺子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管家偷偷看了眼将军的表情,好像有些不明的样子,望着远处不知在思考什么。“将军,您......过去看看吗?”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结果对方回答地很是不满,
“他以为他是谁?天王老子?”
管家赶紧住了嘴,一不小心碰了一鼻子灰。唉,小主子这两年性情大变,变得和以前丝毫不同,他这心里天天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谁曾想几乎天天错呢?也是很惨了。
嘉恩一甩衣摆往外走去,管家赶紧跟上送他出门,结果这人并非往大门口走,而是向东厢过去。院里头果然添了不少新花盆,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看着十分喜人,衬得本来有些无趣的院子一下子生动起来,连丫鬟们都喜笑颜开,气氛欣然。将军似乎被这气氛感染了,他停住飞快的脚步,站在院子中央巡视着每个角落的花,表情逐渐缓和下来,一旁的管家也悄悄松了口气。
“给将军请安。”丫鬟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规矩地作礼。
“那盆不要放在那里,晒不到太阳。”嘉恩指了指角落里的花盆。“快挪到这边来!”管家麻利地走过去,指挥着小厮去搬,故意大着声嘱咐,“轻点儿!这是容小姐精心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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