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未要带他们在市区转一转,被老头子给否了,点了名要到天河乡前进村,说是那里有自己的恩人和一个未了的心愿,听冷未说自己就在前进村驻村,老头子大感意外,暗暗叫着天意,天意。

商务车底盘太低,前进村新修的土路上不去,车停在了山下农家院里,一行人只能靠着两脚往上爬。别看老爷子岁数不小了,爬起山来一点都不比年轻人差,甚至除了经常走山路的冷未以外,其他几个人根本都走不过他。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老爷子也有些累了,顺手就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司机、秘书和警卫员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太阳漏出了头,晒在人的身上暖暖的。老人下了车就一直没有说话,他看着对面的那些山,天上的那些漂浮着的云,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

等掉队的几个人赶了上来,老人要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摔跤,毕竟还是岁数大了,幸好冷未就在他身边扶了一把。这一摔,身子一转,恰恰就看到了半山腰平台上那一座孤零零的无名烈士墓。

墓碑很远,字不分明,只能看到那颗红星在阳光下闪耀,老爷子似有预感。“小冷,那是?”

冷未把老爷子扶好了,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说“那是一座无名烈士墓,长征的时候有一位红军落了单,被国民党追兵枪杀在了这里,当地的孟姓族人埋葬了他,并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当做家人来祭奠。前段时间修路迁墓,改葬在这里重新打的墓立的碑。”

“知不知道这位烈士的具体信息?”

“时间过得太久了,只有孟家一个快百岁了的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也不知道这位烈士的具体信息。迁墓的时候倒是找到了一副掉了一面镜片的眼镜和一个刻了一个红字的半边牛角梳,烈士的大腿上还嵌着一块生了锈的铁片。”

听了冷未的话,老爷子双手紧紧的抓着冷未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嘶哑:“总算是找到他了,总算是找到他了,走我要看看他,我要看看他。”

老爷子松开冷未,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几十岁,不顾众人的提醒,奔着坟墓跑了过去。等冷未他们追到的时候,老爷子抱着墓碑已经泣不成声了。

“指导员,我是小阳子呀。几十年来我一直没有来看你,我心里有愧呀,有愧呀!”

老人说着说着晕倒在了墓前,嘴里面浸出了血。老爷子晕了以后,可把秘书和警卫员给吓坏了,冷未也吓得个半死,差点就给北京的老大打了电话。还好村里面的孟星星是一个通一点医道的,把了把脉,说是急火攻心,休息休息就好了,还拿出了自己的珍藏密药吩咐冷未熬了喂下。

等老爷子在村委会冷未的床上醒过来,已经是半晚时分了。听说有个当年路过的红军又回来了,村民们都赶了过来,一是好奇,二是对于这些老革命确实发自内心的敬重。屋子里挤满了人,孟武赶了几次才把他们赶到了外面,屋子里只剩下了车上的几个人,孟武,还有孟家的那位即将百岁的老太爷。

秘书看见老爷子醒了过来,止住的泪水又再次开始断了线的往下掉。“首长,首长,你感觉怎么样了?”

老爷子坐正了一些,用一双苍老的手抹掉了秘书脸上的泪水,反倒是安慰起了他:“别哭,别哭,我还不会去见马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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