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把院子里含苞微绽的一朵兰花递给她,看着她假意痛心地控诉,“你就这么把我辛辛苦苦种的兰花拔了啊,说,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想把我扔出去了?”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倾身抱住了她。

但是,当他以为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时候,在曼哈顿银河般璀璨的夜晚,她又那么决绝地与他撇清关系,好像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有时候是真的不懂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懂了,又会在下一秒被颠覆。

得知她奋不顾身追着那人辗转前线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因为他知道没有男人能够拒绝那样的决心,然后恪守着,至少再也不出现在她视线能及的地方。

但是,那些晚上一个又一个被他挂掉,又锲而不舍响起的电话,她软着态度询问家常的声音,他想冷下心肠指责她反复无常,却最终还是妥协地,像个没事人一样,与她互道晚安。

“表哥,你确定昱琰只是撞见你向步妍溪求婚?而不是撞见……那种场面?”倚时寒曾经那么问他。

“什么那种场面?”

“男欢女爱。”

他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那就奇了怪了。”倚时寒意味深长,“照理说,昱琰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步妍溪要真想追回他,怎么两年没一点进展?又不是拍苦情电视剧,有误会说开不就好了。”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怀疑……”倚时寒微微一笑,“她是不是本来就没打算解开那个误会。”

而他的脑中浮现出种种念头,又都被打消下去,她的心思无法捉摸,他不愿自作多情,只能不动声色地收敛情绪,随时光荏苒,渐渐把自己融进新的生活里。

直到今时今日。

步妍溪从盥洗室出来,他还在漫不经心地发着呆,这种魂游天外的神情在他脸上前所未有,她觉得新奇,忍不住伸出手,悄悄地戳向他微怔的眉心。

手指却在即将碰到他额头的刹那被捉住。

“啊,疼疼疼……”她立刻大呼小叫了起来。

容桑连忙松开力道,低头看她的手,“弄疼你了?”

“可疼了。”步妍溪扁起嘴,“你在想什么啊,那么入神。”

“想你啊。”他轻柔地覆过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在想,我们当初种在美国的那些兰花能养多少年。”

步妍溪却对自己刚才没成功的举动耿耿于怀,抽出手,继续戳向他的额头。

容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捋高刘海,配合地向她低下额头。

他这副任君蹂躏的姿态,步妍溪美滋滋地放下手,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烙下了一枚香吻。

意料之外的动作,容桑罕见地红了耳朵,却是立刻翻身将她按到了墙上,刚想倾脸吻下去,下一秒,步妍溪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故作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你刚才说什么?兰花?”

真是被打败了。

容桑认命地稳了稳心神,提醒她,“你忘了吗?那包兰花种子还是你买回来的。”

“我怎么会忘。”步妍溪的双手慢慢绕过他的脖子,抱着他认真地想了想,“兰花最长能活多久……这个我还真没查过,不过运气好的话,它会永远开在那里也说不定吧。”

“那你想知道吗?”

“想啊,你告诉我?”

“就像你说的,花期有长有短,会是永远也不一定。”容桑微微低下头,“所以……你想知道它们最长能活多久的话,就意味着你必须要陪在我身边很久很久。”

“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很久很久吗?”

他的眼底满是深情的影子,千丝万缕,步妍溪突然想起他曾经浅浅一线,高远翩然的神采,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她不由地展颜一笑,“嗯,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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