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得这个人。

大概只有瑶兮明白炎凌为何能将前尘往事忘的如此透彻。当昆仑峒那人话音落下,瑶兮直截了当的提气驭剑,他好像贯爱抹人喉咙,那长剑径自绕着那人脖颈画了个圈,回到瑶兮掌中时,那人已颓然倒地。

他漠然道:“其他三派我无权僭越,但我昆仑峒的人胆敢再说一句,本主事便要就地清理门户了。”

瑶兮说完,冰冷的目光扫了一周,落在炎凌脸上时,唇角微微一提。他笑的不怀好意,却又叫人看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炎凌自然不会知道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曲折,也不知这守株待兔的陷阱是何时设下的。第一时间想起的竟是晌午时分阿樱的善意提醒,阿樱叫他一定要防着这个人。

他防了,防的谨慎小心,可谁又知道其中万千兜转明枪暗箭竟都是指向他的呢?金缕滑落,遮颜幻术悄然消退,与瑶兮有关系吗?即便有,那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本来面目竟能招致众家哗变呢?

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妖物”上来。

昆仑峒门下摄于瑶兮的狠辣手段,再无人敢上前,颤颤巍巍压下剑,退进了人堆里。丹阙巫和穹华宫两派的主事,先前本是站在人前的,奈何这二人均受鹊青牵制,见事态渐转,又重新找回了立场,开始驱赶自己门下众家长老入座。只剩下玉虚崆的人不知进退。

众人敢怒不敢言。

玉虚崆门下人多半有些迂腐固执,这时间不知进退,一方面对桓瑞主事勾结尸族之事不齿,急于划清干系,一方面又对大祭司鹊青袒护一个妖物怒不可遏。这时约摸半数人入了座,玉虚崆一众长老便干在了通天道上。

鹊青拂袖做请,虽是笑着的,但眉宇间冷硬的颦结却是化不开了。“座下诸位,本尊师出玉虚崆,谨记师门圣言。庆功宴方才开始,诸位不必急躁。”

一堆流云白服中走出一位,冷冷扫了一眼僵立住的蒙眼少年,方道:“祭司本是玉虚崆坐下大弟子,蒙凤栖仙君亲受教诲,如今身居族首,是当以身作则与异族之人划清干系。”

住了住,那位弯身抱拳,“望祭司万不要辱没门风啊!”

身后玉虚崆众家长老齐齐稽首,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鹊青仅嘴角笑笑,一双目光冷的刺骨,“那是必然,还请诸位入席。”说罢,款款朝炎凌踱去,伸手拉了他一同坐下。

炎凌辨的出这局面中的危机四伏,也隐隐觉察其中的阴谋意味。整个事件看似与他无关,实则不然。海中涡流固然迅猛,越是边缘越是汹涌,唯独这涡流中央是一派晴好。

他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悟到这点时,他觉得后颈湿粘难受,伸手一摸竟是一手的冷汗,侧目望鹊青,只见他眼角的肌肉一下一下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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