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玥没再说话,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清早宣的旨,到了晚上,延禧宫依旧门可罗雀,意料之中的,没有一个后宫的妃嫔来道喜,储秀宫亦仍旧没有丝毫的恩赏下来,后宫中人自然深谙审时度势之道。
绣玥维持着坐在罗汉床上的姿势,望着窗外轻轻叹气,宝燕瞧她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小姐快别瞧了,被旁人看了去,还以为是没有人前来道喜惹得小姐伤心呢,孰不知是银钱短缺之故。”
“罢了,”绣玥垂眸,撇撇嘴,“咱还是早些睡罢,明天天亮就开始做活。我也得好好琢磨琢磨,绣个什么东西才值钱呢。”
她忍不住回想起寄养在善庆府上的时候,善庆的夫人、钮祜禄秀瑶的生母富察氏,曾几次三番当众说她的绣工小家子气,怎么看都像是绣娘的手艺,不像是正经府上小姐绣出来的东西。
她那时指着绣玥的额头对善庆说:可千万不能让外头的人以为善府的小姐是这样的货色,再误了咱们秀瑶这个善府正经嫡出小姐在外的名声,到底是寄养在外面教出来的,不如别从了“秀”字,填上几笔,改成“绣”字,在名字上区分一下比较好,反正念着都是没区别的。
她说完,还弯下腰笑着摸摸绣玥的头发,绣玥,如能好好做个绣娘,杨府以后的吃穿也不用发愁了呀。
宝燕只看着自家小姐低头沉思,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她于是走去床边动手铺绣玥的床褥,刚刚铺完床,准备唤绣玥躺下睡了,柔杏在门外轻轻叩门道:“禀小主,钟粹宫的淳嫔娘娘来看望小主,现在外面呢。”
淳嫔?
逊嫔失势受辱,连带着延禧宫一损俱损。绣玥和李氏早就被免了中宫请安,名为体恤,实则嫌弃,命她们在宫中安分守己。
延禧宫里只有兰贵人一直左右逢源,虽攀附不上千尊万贵的諴妃,却日日去永和宫讨得简嫔的好,逊嫔受之责,唯独她没有被连累。
“只不过,咱们一直困在这延禧宫里,对外面的形势全然不知,明日去中宫请安,便如同瞎子摸象一般啊。”
“不妨事,”绣玥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过来,“我不过是个答应,又无宠幸,即便是合宫朝见,谁会有那个闲工夫留心思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这倒也是,宝燕听着绣玥的话,便想起来:“说起宠幸,我这几天在御膳房和内务府走动的时候倒是听到了一些,皇上刚亲政,如今后宫里最得宠的是贵人刘氏,皇上赐封号“信”,赐居承乾宫,代掌一宫主位。”
“承乾宫?”绣玥呐呐着:“承乾宫非宠妃不得入住,信贵人可真是得宠啊。”
“可不就是,”宝燕点点头,“前不久皇上特将其抬为了刘佳氏。这信贵人才入宫不到两年,就有这般的势头,听闻信贵人性情孤傲、行事张狂,引得后宫诸多娘娘不满,连皇后娘娘都没辙。”
皇后娘娘都没辙么
皇上迄今为止一共只有两个皇子,一个是先皇后亲生的,唯一的嫡长子绵宁,一个是当今皇后的三阿哥,全部都由皇后照拂,皇后手握两个皇子,执掌凤印,諴妃的党羽遍布六宫,在这二位滔天的权势下,信贵人一个小小贵人,入侍不过两年,便能凭一己之力在后宫中专宠,始终屹立不倒,想来是何等厉害人物。
绣玥正沉思着,却听宝燕又说了一句,“不过最近呢,倒是一位新选进宫的芸答应风头更胜,刚刚内务府传下话来,已晋了常在。芸常在恩宠眼瞧着就要赶上信贵人了,只不过住的地方比不得承乾宫,却是离养心殿很远的漱芳斋。”
宝燕说到这,瞧向绣玥,从旁提了一句:“信贵人一向霸着皇上,那个芸常在又是新宠,都是正当得意的时候,不免处在是非之中,小姐明日去储秀宫请安,多远离着这二人大约就没事。”
话音刚落,冷不防一个突兀的女音插进来,“什么?你明日也要去储秀宫请安?”
房中二人乍一听见人声,吓得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处,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裳,妆容精致的女子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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