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完了。”荷花哈哈大笑。

从地里回来,杏香还是苦闷闷的,荷花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夕阳下,几排南飞的大雁呈人字形飞过天际。

倦鸟归林,放牛的陶岩比砍柴的林家人回来得更早。

杏香赶忙将今天的事说了。

“那我们就说了吧,我来说。”陶岩听了,反而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将两人关系公布了,即使林家人不喜欢,应该也不会将杏香放到那宋家去。

厨房顶上的瓦片间升腾起袅袅的炊烟,陶岩坐在灶孔前,看着橙红的火焰陷入沉思。他在想等林家人回家了,要怎么开口。

杏香在灶后炒菜。

“姐。”

厨房门口突然传来栓子的声音。

杏香侧头望去,栓子一手把着门栏,一手捂住肚子。

“回来了?快去洗手,一会儿等爹他们回来就吃饭。”

陶岩也看了过去,看到栓子脸上似乎有痛色,问道:“栓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杏香又探头望去,栓子稚嫩的眉头拧得紧紧的,眼里还有泪光闪烁。

她连忙问道:“怎么了,栓子?”

陶岩已站起身来,走到栓子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发烫。哪里不舒服?”陶岩蹲下身,握住栓子的手。

“我肚子疼。”

杏香匆匆将锅里的菜盛起来,又朝锅里掺了一瓢水,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过来问道:“疼得厉害吗?”

陶岩掏出手帕擦干栓子额头上的冷汗,“汗都疼出来了,怕是疼的厉害。”

“先回屋去躺着,等哥他们回来了,去帮你买药。”杏香也伸手探了探栓子的额头。

“栓子有没有吃打虫药?”陶岩问杏香,这个时候,蛔虫病十分普遍。

杏香点点头,“吃了,大概半年前吃的。”

“蛔虫药要三个月吃一回。”他虽然带了药,但是几乎都是感冒药,不知道栓子是什么病,也不敢给他乱吃。

陶岩带着栓子去东屋,让栓子躺下,杏香继续在厨房做菜。

等林家人回来,栓子还在床上痛得直叫唤。

林忠实饭都没吃,就去隔壁村请赵大山去了。

玉凤站在东屋门口盯了一眼。

对于这个老来子,刘秀娣和林建国都很爱,栓子疼得在床上打滚,脸小煞白,冷汗直冒,吓得二老不轻。

“栓儿啊,你想吃啥,娘叫你二姐买去。”

栓子疼得话都不想说,只是摆头。

林家人也没心情吃饭,焦灼地等林忠实去将赵大山请回来。

大半个小时后,林忠实背着赵大山的铁箱子终于回来了,赵大山跟在后面。

“他叔啊,栓子突然肚子痛,你快给看看。”

赵大山慢悠悠的,也并不着急,这个时候,有个头痛肚子痛的,实在很正常。

拿着个破听诊器,听了半天后,赵大山留下一瓶蛔虫药,还在林家吃了饭,匆匆回去了。

但栓子吃了药后也没见轻缓一些,这夜林家人一个都没睡好,栓子呻痛至半夜,终于睡着过去。栓子突然病了,倒让林家人将宋家的事忘了。

次日栓子还是一样的痛,只是呻唤的声音细了下去,米水未进,又发起低烧来。

刘秀娣急得六神无主,陶岩建议上医院去看看,这样痛得厉害,怕是得了什么病。

陶岩毕竟是城里来的,见过大世面,他一说话,林家人都很信任他。

“忠实,你带着栓子上县城去看看。”林建国发话,刘秀娣连忙去屋里取出林家压箱底的钱。

玉凤老大不乐意,但是见栓子疼成那样,毕竟还是讲良心,也就没多说什么。

林忠实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栓子是他结婚前两年生的,虽是弟弟,但是是当儿子疼的。

“光是忠实哥去,只怕当时候没个照应的人,要办住院手续什么的,跑上跑下的,没人照顾栓子,我和忠实哥一块去吧?”陶岩又道。

陶岩虽说和林家都很亲,但说到底毕竟还是外人,怎么好麻烦他,林建国想了想,“小陶还要放牛,杏香跟着你哥去吧。”

陶岩没多说什么,只是趁着林家人收拾东西的时候,将杏香拉住一边。

杏香只以为他是有事情嘱咐她,没想到陶岩从兜里摸出一大把粮票,并着一卷钱,塞进她手里。

“这些,你拿着,说不定到时候用得上。”

杏香吓了一跳,连忙缩手,“这个,我不能要。”

“跟我见外什么!”陶岩一把将粮票和钱是塞进她荷包里。

杏香连忙将钱票往外掏,“我真的不能要。”

陶岩按住她的手,“这些不一定能用上,但是万一需要的时候,在县城里,一时求谁去?听话,拿着,给栓子治病要紧。”

这话无疑戳中杏香的隐虑,万一拿的钱不够,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去求人。

陶岩左右看了看,见林家人没注意这边,快速伸手挠了挠杏香的头,“到了县城,好好照顾栓子,也好好照顾自己,别怕,有我呢,有事就请个人带个信回来。”

杏香垂着头,闻言点点头,两滴眼泪垂直落下,洒入脚边的尘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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