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的情况不明,各地战报看得让人心惊,虽然没有节节败退,甚至接连有捷报传来,可是消耗的弹药物资已让军需官暗暗叫苦,战争就是一个烧钱的玩意。就算颜子回和易欢财力雄厚,也无法同时支撑多场战争,更何况不仅花旗国,冻结了易欢在花旗银行的户口,让她取不出钱来。战争还让很多原料也运送不进来,蓟州的物价已经飙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人心惶惶。
“玄龄,抱歉,我不得不离开你,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易欢的手指在颜子回的照片上,轻轻拂过,恋恋不舍。姜帅显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屈居人下,迟迟不肯发兵。
想了想,易欢将相框放进了行李包,拿起放在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下了楼,厅里,颜家女眷以及颜子章和颜子路都在,少霞也收拾好行李,和宋瀚一起站在楼梯口,“四小姐少夫人。”
易欢对两人笑了笑,把行李包,递给宋瀚宋瀚执意留在她身边,说是奉七少的命令保护她,没有七少的命令,他不会离开,易欢也就随了他。
“夫人,离婚协议书,我已签了字。”易欢走到了颜夫人面前。
“你还做了件像样的事。”颜夫人接过协议书。
易欢扯了扯嘴角,事到如今,她实在是没心情,也没必要再与颜夫人做口舌之争了,“少霞,我们走。”
“七弟妹。”王红喊道。
易欢看着她,微微欠身,“五嫂,再见。”言罢,易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门。
王红的眼泪落了下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易欢带着少霞没有回易公馆,去了龙虎堂,“南哥,我要离开蓟州去花旗国,麻烦你帮我想办法。”
“四小姐,出什么事了?”周震南看着少霞和宋瀚手中的行李,双眉紧锁。
“不要问,我不想说,只想尽快离开。”易欢满脸倦容,身心憔悴。
“我让人收拾房间。”周震南把所有的疑问都吞进肚子里。
易欢在龙虎堂暂时住了下来,易家人一无所知颜夫人拿着离婚协议书,是如何跟粤南方面商谈的,易欢无从知晓,更不知道两天后,粤南的报纸上刊登了姜颜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好在因为战乱,这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北边来。
十一月二十七日傍晚,周震南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四小姐,芝罘有货船,前往港城。”北方在打战,外国的客船不准靠近,只有辗转去别处。
“那就去港城,再从港城去花旗国。”易欢离开督军府后,看战报就没有那么方便,她不知道战况是否有改善,她只想尽快赶到花旗国,然后想办法用飞机运弹药和物资回来。
怕错过那艘货船,易欢当即决定连夜出发,有宋瀚在,要出城很容易,汽车开到车外,一路沉默的易欢突然开口道:“停车。”
周震南依言停车,易欢下车,看着不远处的城墙,眼中有着留恋,亦带着一丝决绝,垂首轻叹,转身上车,“走吧。”
车开到半路,易欢就靠在少霞的怀里睡着了,迷迷瞪瞪睡了四五个小时,天亮了。大约十一点时,汽车到了码头附近,津沽的战火没有蔓延过来。周震南先下车去找人,易欢、宋瀚和少霞仍旧坐在车上。
半个小时后,周震南过来了,“四小姐,船下午两点钟开,现在还有时间,不如去吃点东西。”
“好。”易欢提着小包下车,或许是坐车时间太长,下车时有些晕眩,身子晃了晃。
“四小姐。”少霞忧心忡忡。
“就是没站稳,不必大惊小怪的。”易欢淡笑道。
码头附近有好几家小店,周震南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面店,几人进去,一人要了碗面易欢吃了几口,胃里一阵翻腾,恶心想吐,赶忙捂住嘴到此时,易欢可以确定她怀上了,可惜如今这个情况,她已经不能和孩子的父亲分享这个喜悦。
“四小姐。”
“七夫人。”
三人同时喊道。
易欢摆摆手,“没事,早上没吃东西,这会子胃有些不舒服。”
三人都没成亲,接触孕妇的时间也不多,也就没往易欢怀孕这方面想,对她的话信以为真。
一点钟左右,可以上船了,易欢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周震南,“南哥,等你回到蓟州,将信送回易公馆,告诉我爹娘,没能当面拜别父母,是我不孝,还请二老原谅。”
“四小姐,你多保重,一路平安。”周震南其实很想跟着易欢一起上船,可是不行,龙虎堂还有许多事要他处理。
“保重。”易欢忍泪上了船。
半个小时后,船缓缓驶离码头。易欢慢慢吐出一口气,仰靠在椅背上,此去经年,天涯路远,再回首时,那人身边只怕已有了如花美眷。
周震南将易欢的信带回了蓟州城,看完信,易母哭了,易父怒道:“颜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易家人非常愤怒,恨不能去督军府找颜夫人算账,可是易欢在信在说得很明白,她离开固然有颜夫人的原因,但也有自己的考量,希望父母不要太过生气。易欧叹了口气,道:“发个电报给三妹,让她好好照顾小妹吧。”
易家人神情黯然,欢欢喜喜的把人嫁出去,以为能夫妻和顺,恩爱白头,谁知道才过了一年多,就弄劳燕纷飞。
船顺流而下,三日后,就抵达了港城,这天粤南军夺下了零城,挥兵北上,朝衡城进军衡城防守薄弱,眼见情况危急,陈督军立刻发电报给陈泽杭,让他带兵回援。
接到电报的陈泽杭,正在强攻洺州,与华夏新军第五师和第十三师打得难分难解,“轰!轰!轰!”炮弹从洺州城内飞出,尖利的破空声在头顶响起,一些有经验的老兵立刻脸色大变,喊道:“炮击,快隐蔽!”
可炮弹落地,爆炸了。一团团的火光在阵地上升起,不少的士兵被炸飞,撕成了碎片,血染大地。
“撤兵。”陈泽杭犹豫了良久,他其实可以攻下洺州,再回援,可是他一撤兵,华夏新兵必然会卷土重来,到时将洺州再夺回去。攻不攻占洺州,已然没有必要,只是陈泽杭不明白姜帅为什么愿意出兵?
沪东军这一撤,华夏新军两师的压力骤减,第五师继续留守洺州,第十三师前往宁省增援第九师和第十师。
这一切,易欢都无从知晓,港城是鹰国的殖民地,还没有被战火波及,因而有许多华夏人会选择从这里转道出国买去船票需要一点时间,找了个环境还不错的旅店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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