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一家私人医院,vip房。

米黄色的纱帘垂落在窗台上,旁边是一个浅白色的实木床柜,火红的玫瑰正向着阳光开得热烈,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额头上覆着厚厚的绷带,惨白的唇色使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已。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呼吸机滴滴的声响,偶然传来走廊处一两句轻微的谈话声。

“史密斯先生,不是说情况不严重吗?可这都第三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醒?”甜糯的声音中满是焦虑。

“这个我们也很奇怪,虽然沈先生只是受了点轻伤,可是他的身体却异常的虚弱,各项身体机能也有衰退的迹象,我们也正在努力查明原因。”

“怎么会这样呢?承宇的身体一向很好的呀?”

“奚小姐请放心,沈先生毕竟还年轻,身体恢复性好,只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估计不难康复。”

走廊处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沈承宇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冰冻的雕像,耳边隐约传来一些声响,但总是听不真切,整个身体好似被包裹在一团云雾之中,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而去。他能感知到一些周围的情形,可是却无法动弹半分,意识仿佛游荡在两个世界,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随着身体的疲倦感愈来愈强,他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意识正在慢慢地抽离,身体似乎叛变了一样,全力等待着一场命中注定的冬眠。

“承宇!”清灵的女声满是哀伤,似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好像空谷之中的回响。

沈承宇感觉心脏被击中了一样,猛地睁开了眼,额头上不觉间已冒出了一层虚汗,他愣了一会儿,轻轻动了动手指,整个身体仿佛石头般僵直无比,他躺在床上缓了缓神,随即抬手摘掉了脸上的呼吸罩,艰难的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然后轻喘了口气,勉强的撑起了身体,他四下环顾着,白色的输液吊瓶挂在他身边,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旁的呼吸机还在发出着滴滴的声响。

这里是医院!他得救了!

此时,病房的门被人推了开,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裙的奚雅南满面愁愁容的走了进来。

“承宇?”乌云瞬间被阳光驱散,那张艳丽的小脸又变得明媚了起来。

奚雅南快走了几步,坐到沈承宇的病床前,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声音哽咽的说道,“承宇,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躺了整整两天了!”

“两天……”沈承宇声音干涩的自语着,微微有些失神,但只是片刻,他便又神色紧张的追问道,“喻骐他们呢?”

“孔阳右踝骨骨裂,在隔壁的房间接受治疗,喻骐伤的也很严重,她脑部受到了撞击,昏迷了两天,昨天也已经醒过来了,医生说她现在情况尚不稳定,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沈承宇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带我去见她!”他声音暗哑着说道。

“不行!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下床呢!”奚雅南语气急切的说道,忙伸手将他拦在了床边,“而且,喻骐现在正在休息,身边也有孔阳照顾着,你这么着急过去干什么呀?”

沈承宇感到一阵眩晕,身上又冒出了几股虚汗,他现在的身体竟已虚弱到这般地步了吗?他暗暗攥了攥拳,撑着手臂靠在了床头,慢慢平息着自己的呼吸,“我是怎么到这儿的?那伙人捉住了吗?”他沉声问道。

“是一个女人打的电话,”奚雅南见他不再逞强,稍稍有些安心,“你们走后大概三个小时,我们就接到了警方的通知,警察说打电话报警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沈承宇有些疑惑。

“至于那伙人,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奚雅南的声音低了下去,白皙的手指紧紧的绞在一起,那天的事儿过后第二天,承宇就出了车祸,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可是她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个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承宇故意忽视了奚雅南神色中的异样,只是淡声道,“公司那边有什么安排吗?”

“公司早就收到了消息,准备过几天召开媒体见面会,尽量降低舆论影响,但丁总目前正在柏林开一个重要的商业洽谈会,暂时还没有告诉她。”

沈承宇轻吁了口气,嘉卉从来不管理公司的事务,没有告诉丁攸宁就说明嘉卉卉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事儿,这样总比她一人在国内担惊受怕的要好,现在只希望这场媒体见面会能晚些开,能拖多久是多久,自己也可以趁着这几天抓紧恢复,等到情况稍微稳定后就立刻赶回去。

“承宇……”奚雅南微红着脸小声道,“我已经跟导演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需要休息几天,我想留下来方便照……”

“不用了,”沈承宇冷声打断道,“媒体见面会后,狗仔就会跟过来,如果被人拍到了又是一番流言,剧组拍摄进度很紧张,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奚雅南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中含了一丝哽咽,“你现在能跟我说的只有这个了吗?”

沈承宇抿了抿唇,索性狠下心来,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白白耽误对方,不要给她一丝的希望,让她彻底断了这份念想,这样她才能早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们之间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你可以回去了,我现在要去看望一下喻骐。”他低垂着眼睛,冷声说道。

奚雅南的手无力的垂下,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一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罢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沈承宇背对着紧闭的房门,神情有些伤感,“别怪我心狠,我不想耽误你。”他喃喃自语道,将手扶在了光洁的墙壁上,靠着臂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行动缓慢的艰难前行着。这种高档的私立医院人流较少,沈承宇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阻碍,一个小护士看到他行动艰难忍不住上前问道,“先生,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谢谢,”沈承宇抬头致谢道,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但只是匆匆一瞥,随即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是她?”沈承宇微皱着眉,若有所思,是啊,在美国能帮到自己的除了她还会有谁呢?为什么早没有想到呢?还是说只要是涉及她的,都会下意识的想要逃避?只可惜老天永远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该面对的终归躲不掉。

片刻后,沈承宇来到了喻骐的病房,他轻轻的叩了叩门,没有人应,只好自己转动了门把手,径直走了进去。屋内小小的客客厅中,电视、沙发、饮水机一应俱全,里屋,白色的床榻上,喻骐正沉沉的睡着,她的旁边,打着石膏的孔阳趴在床头上瞌睡,阳光洒落了一地,为这雪白的屋子平添了几分温馨,让沈承宇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咳,”沈承宇小声咳了一下,孔阳身子一动,随即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

“承宇!你醒了?”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喻骐怎么样了?”沈承宇说着指了指外面的客厅,示意他出去说。

孔阳动了动轮椅,小心翼翼的绕过喻骐的床边,轻声为她带上了门。沈承宇推着他的轮椅车走到沙发边上,自己则就近坐了下来。

“她的情况不是很好,不过也已经基本稳定了,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慢慢静养,”孔阳看着房门的方向,神色复杂的说道。

“是我连累了你们。”墨色的眼眸凝起了一层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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