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斯嘉丽在铺着天鹅绒的四柱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猛地坐起身。
“怕什么!大不了就说我迷路了!”
她自言自语地打气,随手捞了件羊毛披肩搭在肩头,就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眼下夜色已深,除了偶尔窗外略过的几只猫头鹰发出低沉的叫声,整个城堡宛如一个沉默的巨人,透出一股拒人之外的冰冷。斯嘉丽走得急,又因摸黑看不清脚下,一路走下来两只绒拖鞋都掉了,一只在下楼梯时滚到了阴影里她没敢捡,另一只也在她推开大门时卡在门口的裂缝处壮烈牺牲了,于是乎她现在只能一边暗暗咒骂着,一边不停地拍拍自己被冻的发红的脚。
那么问题来了,胆小怕黑的公主殿下为什么执意要到城堡外去呢?
“混蛋!该死的吸血鬼!说立墓碑什么的该不会是骗我玩吧?!”
斯嘉丽终于受不住直透脚心的寒冷,蹲下身解下披肩捂住自己遭受酷刑的脚,虽然疼得她眼角泛泪,嘴上还不停休:“果然吸血鬼都不是好东西!这么骗人有意思吗?敢惹我,我叫你们统统好看!”
然而这位落魄的前公主咒怨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倒是叫跟在她身后的人忍不住了:“怎么个好看法?”
“当然是…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斯嘉丽不要说什么打击报复了,她连自己唯一能带来温暖的裹脚布都抛弃了,跳起来直接往远离声音的方向跑,但事与愿违,没撒开脚丫子几步她就被人从身后揪住衣领子提了起来。
“谁谁啊!快放我下来!”何时被人这么屈辱过,斯嘉丽憋红了脸大声威胁,两只手还不忘拼命去够身后。然而在来者眼里,这狐假虎威的呵斥也只不过同耗子的叫嚣无二。
“晚安呐殿下。”
德古拉公爵那张令斯嘉丽躲之不及的脸又出现在她面前。
斯嘉丽立刻进入三级防御状态,雄赳赳气昂昂地立起全身的刺:“你有病啊!抓着人好玩吗?快放我下来!”
想公爵听她的话,除非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果不其然公爵对斯嘉丽的怒骂熟视无睹,两手一交替,斯嘉丽就被他单手扣在了胸前:“您这么晚出来是散心吗?”
约瑟芬老师说过,淑女应时时与男子保持在半臂距离以上。斯嘉丽拿手挡在两人中间,却发现这无异于蜉蝣撼大树之意图,都只是徒然。
“请您松开我!这实在是有失礼仪!”
“既然公主殿下有如此好兴致,不妨让我带殿下去个好地方吧。”
公爵与她说话从来不在一条道上,没等斯嘉丽拒绝,公爵就带着她飞奔起来。不知是她的错觉吗,公爵那铁箍般的手微微松了些,叫她能稍微远离他的胸口。
不知过了多久,在斯嘉丽吃了满肚子冷风后,公爵终于停下了脚步。
“这是哪里?”等公爵一放下斯嘉丽,她立刻警觉地后退好几步,却不想撞上了一座冰冷的雕塑。
斯嘉丽龇牙咧嘴地捂住自己撞到的地方,回过头一看,发现一座小小的灰白色墓碑矗立在身后,看清墓碑上的字后,她的眼神凝固了,揉着后腰的手也顿住了。
“看来您明白了呢。”
那是一座新建的墓碑,与她在帝王墓见过的那些极尽奢华的墓碑不同,这座还不到她半人高的灰石板上只寥寥刻了几笔:“她从黄昏中走来,从黑暗中经过,而将前往永生。”
“这是……老师的墓碑吗?”
不需要德古拉公爵的回答,斯嘉丽已经跪倒在草地上,柔软的青草像是最上等的鹅绒垫子,温柔地托起她伤痕累累的膝盖。斯嘉丽颤抖着伸出手,抚上略微有些粗糙的碑面:“老师……”
她的老师,如今就静静躺在层层泥土之下。
“啪嗒”,“啪嗒”,泪水不听使唤似的,渐渐从斯嘉丽的脸庞上滑落,她慌忙拿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泪水。
不可以…公主怎么能总是哭泣呢。
一个完美的公主,应该是坚强的,是时刻保持微笑的,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成为人民的榜样,而一个总是哭泣的软弱公主,是不合格的,是会叫她她的家庭教师受人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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