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汉军大多都已醉酒酣睡。诸葛离抱着小萌,拉着楠枝的手,蹑手蹑脚地溜出来,一路向城东而去。
洛阳附近晋军几乎全被歼灭,汉军眼下无需杞人忧天,更何况城门在战火中变得残破不堪,故城东大门索性敞开,只留数名军士看守。
诸葛离一看难以偷偷溜出去,便点亮一支火把,大大方方地领着两位女孩向前走去。城门军士看见有人前来,当即喝问道:“来着任何?”
“瞎了吗?吾乃辅汉将军帐下军师诸葛离哪!”诸葛离装出一脸愠色,厉声呵斥起来。
两名汉军军士一看,慌慌张张地拜见道:“军师,眼下深更半夜,为何出城?”
“城里死了这么多人,阴邪之气太重,搅得我难以入睡,便想着到城外营中去休息罢了。”说完,诸葛离一拉楠枝的手,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要踱步出城。
一名军士看着军师身边的女孩和一个小娘子,刚要说什么,却被另一名伍长拉住。伍长瞥了一眼,低声怒骂一声:“军师办事,你也要去观看?”那汉军兵士便也不敢再动,只得目送一行人出城。
一看如此顺利,诸葛离逃出汉军视线,扑灭火把,低声说道:“城东空地之处便是石勒部下的驻地,我们往南渡过伊水便可以离开此地了。”
两个女孩子点点头,悄悄地钻进南面一处林中。初行没几步,忽然周围响起一片战马嘶叫之声,只见十几名高头大马的骑士簇拥着一名威武强壮的男子从四周窜出,将诸葛离他们团团包围。
那人稍稍靠近一些,露出他硬朗的面容,喝问道:“诸葛军师,大晚上的偷偷跑出来干什么呢?”
这男子竟是石勒将军,他身着盔甲,俨然一副临阵杀敌的姿态。石勒拉着缰绳,策马踱步到三人面前,轻蔑一笑:“呵呵,难道诸葛军师在北地住得久了,还是跟我的匈奴勇士处得太熟,耳闻目染,竟然也喜欢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做男女之事了?”
“哼哼……”诸葛离面露尴尬,又佯装镇定地笑起来,“石将军这是何话?你只许自己在晚上跟着一群大男人骑马兜风,却不许我跟姑娘在月下散步吗?”
“诸葛兄弟,胡将军还是看重你的,他是在给你一个挽回的机会……”一名骑手款款而来,低声说道:“你半夜出逃,不就是为了去投靠晋人吗?”
诸葛离一看,心中凉了半截。他原先思忖着,石勒将军虽然勇猛,但是没什么心眼,他如何知道自己偷偷潜出?果然是张宾从中作梗!他咧嘴硬撑:“孟孙兄,此言差矣!我可没说我要去投靠晋人……”
“哈哈……”张宾眉开眼笑地嘲讽起来:“诸葛兄弟,你越来越愚笨了呀!如是你想告退还乡,石将军或是汉帝谁会不允许呢?你偷偷溜走,自然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哪。”说着,他冷峻的目光转移到楠枝身上,借着月光细细端详起小娘子的面容来。
“呵……这公主殿下真是生得美丽,怪不得诸葛兄弟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过,她最擅长之事怕是探求人心之术吧?”张宾说得悠然自得,似乎早已洞悉一切,“之前汉帝席间我听公主吟唱,便觉得她绝不简单。想必今夜她对你说了些话,必是字字诛心吧?竟然能一个晚上诓得君子营诸葛军师出逃,这长平公主还真有些本事呢!”
楠枝心中惴惴不安,这马上男子城府极深,难以探求,反倒是自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诸葛兄弟,之前你我弈棋,我就说过:论兵事,你战无不胜,可惜你这一生必要败在心事之上!”张宾的话语如同一支利箭,直透人心,他又提醒道:“军师,你可要想清楚了!要是你投靠晋人,以子之才,必是我大汉心头大患。我绝不会让你离开半步,此处便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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