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洛阳之后,三人风餐露宿,小心谨慎,过了两旬才穿过广阔的南阳郡,终于到了义阳新野的郊外。

楠枝登高远眺,天朗气清,暖风徐来,从遥远东南而来的和风让饱受凛冬摧残的大地焕发生机。更让她欣喜的是,远处旷野之上,无数帐篷如同朵朵百合印染在天地之间。

“诸葛先生,我们终于到了,那里就应该是洛阳城中出来避难的百姓了!”楠枝久违地露出笑容,仿佛忘了一身疲乏,驱马急急忙忙地奔向营地。

远处跑来数骑,领头的人头戴翎羽,威风凛凛,可惜他身上的衣着在经历坎坷之后变得脏乱不堪,不然绝是一位英姿飒爽的英雄豪杰。

那领头的骑士看到楠枝等人前来,热切地奔跑过来,激情澎湃地喊道:“上苍保佑!楠家小娘子,你果然没事呀!我听闻京城陷落,你又这么久不见踪影,我们大伙都担心不已哪!要是你再不来,我就要带兵打到北面去找你了!”

这领头人果然是张茂,他看到楠枝平安无事,心中悬石落地,激动地乱说一通。

楠枝笑盈盈地回礼,“张公子,许久不见啦!”接着,她又一指身边之人,“……看看这是谁?”

“嚯!”这凉州公子面容惊喜不已,喊道:“诸葛参军,你也回来啦!我就知道,你定是放心不下楠家小娘子的!”

“嘿嘿……”楠枝不等诸葛离开口,自己倒抢着说起来了,“之前我着实冒险了,一不小心被胡人逮到,幸得诸葛先生假扮成胡人的模样,将我救了出来……说起来,诸葛先生扮得可真是有模有样,一板一眼,把那些胡人兵士骗得团团转呢!”

张茂更是惊奇,他拉着诸葛离的袖子,哈哈大笑:“诸葛参军,你等会儿得给我们好好说说。我之前还觉着你没什么本事,没想到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楠家小娘子救出来了,真有你的!”

“呃……这个嘛……”诸葛离被这话折腾得尴尬起来,他只好顺着楠枝的意思,圆了一个谎,“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胡人军中本来就有很多中原人,想要假冒并非难事。我后来在洛阳的时候遇见了楠娘子,就装扮起胡人军师,诓骗一下而已。”

说完这话,楠枝关切地问起来,“张公子,洛阳城的百姓如何了?”

“楠家小娘子……”张茂一下子流溢出一脸苦相,“唉!胡人来的太急,到了最后我也只带了两万百姓出来,喏!”他一指远处的平原,“他们尽在此地了!”

楠枝举目而望,喃喃而语:“辛苦张公子了,能护住这些百姓已经不易……”接着她毕恭毕敬地向凉州人行了一礼。

“哎!我张成逊哪需要小娘子这般大礼的?”张茂连连摆手,猛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事,神秘一笑,“楠家小娘子,还有一人你一定要见一下!”

“哦?是何人?”

众人一起谈笑风生地回到营地,张茂便引着大家进了一座大帐,他刚刚踏入帐篷就笑容满面地高声呼喊:“萧都尉,你看看谁来了?”

萧进抬眼一看,竟然热泪盈眶地伏倒在地,接着一阵痛哭流涕,“殿下!我萧上奉糊涂!竟一时气不过,抛下殿下而去,真是罪无可恕啊!幸亏张公子告之在下殿下的志向,将我打醒,不然我真是无颜再见殿下了!”

楠枝见到父亲麾下旧部,心中又惊又喜,毫无责怪之意,赶忙伸手将他扶起,“萧都尉不要自责了,其实我起初也并未能理解我父王和义父的遗志,也苦苦思索了三日。结果却奢求尔等片刻之间就要接纳,倒是我的不是了。”

萧进领了另外数名禁军军官再拜,才缓缓起身。

“好!好!”张茂热情洋溢地招呼起来,“既然大家难得能再聚首,我们今夜便要好好聚饮一番!庆贺庆贺才行哪!”

众人呼哧一笑,想必是这凉州公子好久没有大摆宴席,自己都忍耐不住了吧!不过楠枝他们毫不介意,连连点头称是。

……

不得不说,分离之后众人才知相聚之难得,今日夜里大家都毫无顾及,兴致极高,暂且忘记之前的一切苦恼和烦闷,一起快快活活地吃喝起来。

张茂将宴席设在大帐之内,也不摆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的席位来,只是取了垫子围坐在一起,各自捡喜欢的地方坐下,就可以大快朵颐起来。这凉州纨绔子好久没有像这样吃喝玩乐,今夜兴致盎然,连连招呼众人,俨然把自己当做主人了。

众人却毫不介意,更是奉承起张茂的为人洒脱、好客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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