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柳镇,夫子被她气,整节课大抵就不得上了,哪似如今夫子谈笑怒骂于鼓掌间。

能坐在一国学府之人,果是上乘人。

风裳垂首,随手便画了两笔,将那“上承人”涂画在了纸上。

“应公子,这乘字却是错了。陛下名讳当是要避的。”

她借出去那支笔迅速伸来,将她在纸上写的“承”字迅速涂了。

再接着,一写满注解的书本被递了来。

“应公子若不懂,看我的便好。”

待到课结,风裳将书归还,正欲称谢,便听李醉抢先道:“真是巧,昨日我偏温习了这片伊训,今日公子恰好不会。这便是你我缘分一场,公子不必相谢。”

风裳挑眉:“妙人。”

凤蝶儿跳过书桌,上前来问风裳:“喂你来做什么呀?”

风裳反问:“不如我问,公主成了亲还来书塾做什么?”

凤蝶儿顿了顿,风裳低头看她攥成拳的手,她太熟悉这位公主马上要发怒,于是赶紧道:“公主想来便来,这是你兄长开的,还有你来不得的理?不气不气。”

凤蝶儿竟果真没有发怒。

风裳觉得这位小公主在嫁人后,性子变得几要她认不出褪去了往日锋芒,收敛了过往所有个性。

也不过就是为了爱那么一个人。

她想起了离开的苏荷,随之失踪的三壮。

其实谁都没错,就只是走到了这一步。

书塾中陆续着散了人,李醉亦在收拾文墨亦要离开。

风裳听到李醉随口问:“要一起走么?”

风裳想想,随即点头:“也好。”

再去转头看凤蝶儿时,却不知那丫头去了何处。

她遂与李醉同走了。

“应公子知国子学释奠礼马上要举行了吗?”

风裳与李醉走了一路,七七八八聊了些长安城中时闻八卦。

她虽偶有问答,但真正的神识也不知飘到了哪里。

直到李醉说了这么句,她方才啊了一声,才道:“在我幼时所待的书塾中倒也会有释奠礼,只是国子监乃北凉最高学府,释奠礼想来与我家乡那小乡镇亦是不同的。李兄可是对此有何看法么?”

李醉破旧长衫,眼中却可隐约窥到天下士人皆有的眸中光彩:“释奠礼一年两次,往日都是由太师或崔扬大人主持,但听闻今年陛下会亲自监察释奠礼。”

“释奠礼乃是祭祀先贤之礼,陛下想来是重视北凉教育,故而亲来。李兄可在这释奠礼上有何计划么?”

风裳便见李醉越发激动:“往日平民见陛下的机会少之又少,听夫子谈起,此次释奠礼中会有儒释道三教辩论,届时便是天下士子大绽光彩的好时机,应公子不想准备准备么?”

风裳看着由于李醉高扬的情绪,他的衣摆都随之微微摆动。

“我么?我一介武夫,就想着来此处略增些文墨。你看我此等庸才,连小经尚书都不甚懂,何谈有资格与大雅之师论道?不过我观李兄文采出众,倒是可以一试。”

她顿了顿,又问:“那时的辩题是提前定还是陛下当场告知?”

二人此时已走出国子监,李醉随之摇头:“我只听说会有些流程,带奈何实在身份卑微,其余等都未清楚。”

风裳拍拍他的肩,鼓舞:“倒也无妨,即使临时出题,以李兄文采定是无碍。今日便暂别,明日再会。”

二人拜别,风裳转身便往西内苑方向去。

步子还没迈出几步,就听身后一声呼喝:“哟呵,李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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