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羽墨轲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见他和夜亭忙的上蹿下跳,冷漠地起泼冷水,“别忙了。”
花非叶蓦然抬头,看了看君羽墨轲,边招呼着夜亭从树上下来边冲上前问:“你有答案?”
君羽墨轲瞥他一眼,抬步朝林子深处走去,“阵眼关了。”
花非叶眼珠子一瞪,感觉头顶有一排乌鸦飞过,劈头盖脸地砸了他一脑袋黑毛。
“什么意思?”夜亭一脸懵懂凑过来问。
花非叶缓过神,定定地看他一眼,舒了口气,指着君羽墨轲的背影心平气和道:“意思就是他能破,我们跟着走就好。”
夜亭了然,点点头,接着又睨了眼花非叶,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写着:就知道你不行。
花非叶气结,愤然跟上。
梅林深处,繁花尽头,有人摆好了饭菜在等他们。花非叶就是闻着饭香找到这两栋小楼。
找这么久不能怪他,他第一次来梅林,阵眼关了林子也有好几亩,君羽墨轲又是个不管事的,他能找到这栋小楼而不是悬崖已属不易。
“这不是茯苓姑娘吗,几年不见越发水灵了。”当初给太后治疗腿疾时花非叶见过茯苓,对这小丫头的医术可谓是印象深刻,小小年纪就如此成就,琅琊谷后继有人呐。
茯苓也对花非叶的嘴皮子颇有印象,盈盈笑了下,冲众人点头道:“宁王,花世子。三位在林子里走了一下午,想必饿了,公子让我准备好饭菜在此等你们。”
花非叶惊讶,“风神医要请我们吃饭?”他偏头看君羽墨轲,君羽墨轲也没料到,上次见面还是争锋相对,才几个月突然就转性了。
茯苓笑道:“宁王是琅琊谷弟子,若非身份尊贵,论辈分算是我师叔,而花世子手中所执折扇以及所学功法也是出自琅琊谷,算是半个谷中弟子。公子请谷中人吃饭有何奇怪。”
花非叶眨眨眼,愣愣看了看手中的龙骨扇,又看了看君羽墨轲,讷然问:“你跟风兮音和好了?”没人告诉他啊。
君羽墨轲凝眸看一眼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转眸望向茯苓,“风兮音呢?”
茯苓浅浅一笑,佯做嗔怪,“师叔这就不对了,公子是您师兄,怎能直呼其名。”接着仰首望了眼小楼后方,道:“公子在后山。一会师叔吃完饭后,我带你去后山见公子。”
君羽墨轲垂着眸,缓声道:“不用,现在去。”
茯苓认真瞧了眼他的脸色,道:“听师叔声音,气息有丝丝不稳,加之面色青白,眼睑隐隐发黑”她上前几步,细细看了眼,几乎可以肯定道:“师叔中毒了?”
花非叶心中一惊,看茯苓的目光由嬉笑转为钦佩,“这都能看出来,茯苓姑娘果然医术了得。”
夜亭闻言,当下也管不了尊卑有别了,急忙上前一步问道:“姑娘可有办法解?”
茯苓大概明白他们的来意,心中略有些失落,也有些难过,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君羽墨轲,不动声色地问道:“可知是何毒?”
“尚且不知。”夜亭沉声道:“找了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本想上京城找太医诊治,花世子说京城里都是些庸医,便想请风神医出手诊治,刚好坞城离这儿也近。”
“公子近来心情不好,不如让我先看看吧。”
君羽墨轲压根就没听他们说话,抬眸看着后山方向,岿然不动。
花非叶刚好站他身边,连忙拉起他的左手剥开袖子按在手中,茯苓上前,将两根手指慢慢按在君羽墨轲腕间,垂目诊了会,倏地神色惊变,静静望了眼君羽墨轲,凝声问:“师叔是在何处中毒?”
“契风崖下的山谷里。”夜亭道:“那谷里野兽尸骸堆积成山,全部都是中毒而死,主子碰过那些尸骨,应该是感染了野兽所中之毒。”
花非叶奇道:“碰过就感染,你怎么没事?”
半个多月前,他从京城赶到契风崖时,君羽墨轲已经中毒了,那时夜亭和林崖已经在悬崖上架好了云梯,他下去时,谷中除了一个疯子和两个傻子,再无其他生命。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惨淡的画面,所望之处,满目疮痍,走兽生禽尽数死绝,草木皆摧,枯槁地倒在泥泞的臭水里。地底下还被凿了个大窟窿,窟窿里水声振振,连接外面汹涌澎湃的泗水峡。
还好是春季,河水没涨上来,不然下去能直接被淹死。
“应该是伤口不小心碰到,毒素通过血液蔓延至全身。”夜亭回忆道。
当时他们跟着主子到了契风崖后就去找绳索,回来时主子就不见了。
他和林崖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召集人手下崖救人。从契风崖跃到三丈外的峭壁,再翻过峭壁,在光滑如冰的壁面上搭云梯进入山谷,百十来号人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等他们进入山谷后找到君羽墨轲时,他不仅身中剧毒,倒在一堆野兽骸骨里,还被苍鹰从手臂上生生扯下一块肉,身上也被峭壁凸起的岩石磨得遍体鳞伤。
这且不说,身中剧毒后,他居然还坚持要下崖,在谷底呆七天七夜,若非花世子赶到,估计他会和林崖陪主子在谷里老死。
就凭这一点,夜亭心甘情愿一辈子被不着调的花非叶压着。
茯苓收回诊脉的手,转头看向夜亭,低声问道:“中毒后是不是经常陷入沉睡,毒发是浑身绞痛不止?”
夜亭一惊,疑道:“还会毒发吗?”
茯苓颦眉,看一眼君羽墨轲,道:“没有毒发?那沉睡呢,多久会沉睡一次?”
“三四日。不仅如此,刚中毒时武功也没了,但没几日又恢复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君羽墨轲突然抬眸盯着茯苓,沉声问:“九儿是不是也中了此毒?”
茯苓颔首,坦诚道:“不过就脉象和症状看来,你中毒不深,不及她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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