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满足地享用着战争的献祭,石头般的面孔被尖利的长喙啄碎,五百瓦兰吉卫队静静躺在沃血的平原上,他们的主子、人中之神阿列克修斯皇帝抛弃了大军,逃得不知去向,被俘的罗马贵人如同牲畜一般被绳子系在牛马之后,瓦兰吉卫队的长官纳比特斯被可汗下令割首,这个撒克逊人的巨大躯体也被吊起来示众。

帝国凯撒和拉丁统帅安格斯还是得到了高贵俘虏的待遇,库曼佣兵也因其独特的长相受到了优待,令罗马人吃惊的是,帐中酋长都是黑发长辫的佩切涅格人,营中并无库曼大军的踪影,这意味着在车营中与罗马人对垒的全是佩切涅格人,虽然人数众多,披甲壮兵只怕不过一万。

这个发现给了凯撒尼基弗鲁斯梅利塞诺斯极大信心,此战佩切涅格军队损失不轻,又搜刮到了数量难以想象的战利品,塔图什的战意想必不会很足,与库曼大军合势后,众寡不敌,财货也未必能保住,反不如立即和罗马人达成协议,在山北休养生息为妙。

“皇帝登基以来屡战屡败,这次回师恐怕自身难保,如果我能救出这里的兵将,想必可以赢得他们家人感激,到时如果操作得当,或许”

想到此处,凯撒的目光瞟向身边的安格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自曼兹克尔特之战以来,军事失利就是皇帝们最大的噩梦,何况帝国的资源已经极为有限,先皇尼基弗鲁斯博塔尼阿特斯将诺米斯玛贬值到三分之一,依然难以应付庞大的开销,阿列克修斯皇帝在战前原已筹备发行足值的海佩伦金币,此战之后,货币改革的梦想也只能落空,战争即将蔓延到色雷斯,很可能到达狄奥多西城墙之外,每一枚金币都得掰成两半来用,内忧外患之际,任何改革都可能让罗马帝国寿终正寝。

佩切涅格人刚刚结束自己的葬礼,许多人颊上还在滴血,能在此时接见罗马战俘,完全是因为塔图什可汗一力坚持。

佩切涅格叛军本非一体,与塔图什可汗并列的还有沙扎可汗和塞斯拉夫可汗,但这些叛军首领都是曾得到皇帝敕封的保加利亚领主,与来

来自多瑙河北岸的帖尔古可汗不同,他们对罗马帝国的内情并不陌生,于是,在凯撒的劝说下,各佩切涅格可汗和乌兹贝格都同意了向皇帝要求赎金的提议。

安格斯和卡塔卡隆等将领一道被俘,由于甲胄极精,被游牧民误认为是凯撒以下地位最尊者,于是,当其他战俘都被押在漏风的营地之时,这个来自高地的拉丁骑士统领反倒成了佩切涅格可汗的座上客。

凯撒有意收买人心,倒也不便道破,加上佩切涅格人本是乌古斯突厥近邻,与改信的塞尔柱人一般嗜酒如命,更以能剧饮者为英雄,宴上狂喝滥饮之时,有一个的北方人陪酒倒也不错。

“可汗,这酒碗是?”凯撒见可汗又来相劝,试图以言语拖延一番。

“这是罗马皇帝的礼物帖尔古的头骨!”塔图什眼色忽然凶戾,强行朝凯撒灌酒,“宝器难得,这其中滋味还请贵人品尝一番。”

凯撒须发皆湿,面如土色,狼狈之态落入众人眼底,宴上爆发出一阵狂笑。

安格斯一边静静啜饮,一边暗中观察着征服者们不可一世的姿态、帝国凯撒抖似筛糠的不堪,心中叹道:“如此贵种,帝国北疆恐怕从此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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