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展见星来说这个局实在可笑到不堪一击她动动手指就能破掉可是她同时遇到的是比钱太后更甚的困境她不能动。
无论朱英榕对她的猜忌到了什么程度,她不能自证。
她只能辩白可从朱英榕冷冷的表情中,她意识到她的空口辩解在他眼中是多么无力。
她试图询问,朱英榕不愿理她根本难以启齿,直接起身走了。
接下来没等她寻到机会弄明白朱英榕为何会对她生出这个误会朱英榕先一步出了手。
他找来了方学士想下旨将展见星外放。
方学士愕然而不愿遵从:“展见星自任讲官以来实心任事,并无过错皇上怎可听信小人言语,随意放逐臣子使下臣寒心?”
朱英榕皱眉道:“没有什么小人言语是朕自己的主意。展先生本是外臣在京已有四五年,再放出去历练一番也没什么不妥。”
方学士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也不客气了,直言道:“皇上近侍木诚与展见星的屏蔽的关键字宫中无人不知皇上既然执意不肯亲贤臣远小人,那不如将臣与展见星一同外放了罢!否则,有臣一日,就不敢奉此诏。”
木诚正侍立在御座右后侧,闻言躬身,谦卑道:“阁老,奴婢绝没有挟私报复之心,更没有向皇上进过这样的话,当着皇上的面,奴婢不敢虚言矫饰,请阁老明鉴。”
朱英榕没料到方学士态度这么斩决做到方学士这样的地位,其实是不存在什么外放的,把中枢的首席阁臣外放到地方上去,那失的是朝廷的体面。要么就直接辞官不做。
朱英榕因此有点慌神,跟着解释道:“木诚真没有说过,朝官的去留,他就是说,朕也不可能听他的。”
方学士听他这个话音清醒,确实不像被撺掇的样子,口气才缓和了些,但仍一口咬定,不能奉诏外放展见星。
朱英榕未曾亲政,没有绕过内阁直接下中旨的权利,方学士不同意,他这个意愿就达不成,便有点急躁起来。渐渐地,弄得方学士也又生起气来既然说不是听了谁的谗言,那又为何坚持至此?
展见星若是个普通朝臣还好说,硬闹着要把自己的老师外放,真由了小天子,史书上记一笔,后世人怎么看待,他们这些顾命大臣又是什么名声?
足僵持了约一炷香工夫,方学士操持朝政多年辛劳,年纪也上来了,年前就病过一场,这时连气带累,捂着胸口,一时咳嗽得停不下来。
最后,以方学士回家休息,朱英榕派遣太医前去看视告终。
“皇上,阁老们对奴婢的误会太深了。”殿里终于安静下来以后,木诚委屈地上前道。
朱英榕心烦得厉害他也不想把老臣逼到那个地步,道,“行了,朕知道你没说还不够吗?”
木诚打量着他晦暗的脸色:“方阁老不知道皇上的难处……唉。”
朱英榕不想说话。
“皇上别生气,阁老只是不放心,若论用心,也是好意。”木诚又道,“不过,若是皇上能早点亲政,想做什么,自然就能放手去做,不用被阁老们当成孩子一般管着了。”
朱英榕道:“你说得容易,朕不过十二岁。”
“甘罗十二可为丞相,始皇怎么不以他年幼而不用他呢?”
朱英榕不语,半晌后道:“别废话了,方先生的病还不知道怎么样,等太医回来,你记得立刻来报。”
木诚不再多说,应声道:“是。”
展见星事后得知了这场争执。
从木诚的口中。
木诚打着为释前嫌和解除误会的旗号,在一个空闲的时辰拦住了她,详尽地对她进行了解释。
“展大人,奴婢确实没有对皇上提过一字半语,请大人试想,大人真的外放了,与奴婢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这句话其实不通,把展见星排挤出去,对他本身就是出了口气,有这个机会,他会放过才怪但展见星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确实不想她外放,她真的外放了,也就等于离开了这个是非地,那他还怎么对付她?
朱英榕外放她,才是存着最后一点情分,想要来个眼不见为净。
她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淡淡道:“那你是认为我留下,才与你有好处了?”
木诚一滞,旋即笑道:“展大人真风趣,什么好处不好处,我们呀,各当各的差罢了。”
笑容居然也是没什么芥蒂的样子,只是眼神之中,有股掩不住的得意透了出来。
展见星的心沉了下去。
她看懂了,朱英榕一定是得到了实据,木诚才会这么不怕她翻盘,像猫戏老鼠似的,自在悠闲。
也就是说,她试图找寻的误会的那个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钱太后就是真的,对她生出了错误的心思。
所以她才会拿木诚这么没有办法,只能退避。
……
这实在是件太荒诞悲凉也阴错阳差的事了,再深究对错毫无意义,它只是成全了木诚,木诚像个从阴间偷跑的恶鬼,抓着勒住她和钱太后脖颈的这根绳索,爬回了人间。
绳索上系着的,是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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