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头走路也有一个好处,便是人少,又有万籁俱簌的意味,这巷中也显得比白日里更为宽敞,街坊间唯有两人的脚步声。穿云走的快,石娘走的慢,穿云便走上一会儿,就立住等等石娘。
如此若是老远瞧见个打灯笼的,倒是觉得稀奇。那打灯笼的也觉得稀奇,待瞧清楚是个大肚子女人和一身绿儿的男人之后,那灯影又渐渐远去了,那人走远了,影子却不急着回去,只在那青石板上拖着长长的影子。
石娘一路上早就想好了该如何大骂二郎一番,一厢又仔细周全了一番,总要做到有理有据才是。待石娘瞧见熟悉的巷子之后,心里头又默念了两遍早已熟悉了的说词。
院门口亮着灯笼,穿云上前拍门,门里头很快就传来了动静。“吱扭”一声,门里门外的石娘穿云黄丫头俱都傻了眼。
黄丫头急忙关门,穿云却先一步的抵住院门,冷脸问道:“二郎呢?”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黄丫头慌里慌张,又去关门,但她的力气哪里比的过穿云。于是院门还是打开了,正房里亮着灯,穿云直冲到正房里,只看那案几上摆放着饭菜。屋里头上上下下却并没有二郎的身影。
“二郎呢?”穿云再开口间,声音低沉,脸色倒比声音更加低沉。
“二郎不会回来了”黄丫头神色慌张,口中喃喃道,“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石娘攒了一肚子的话,似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此时回神看着黄丫头,“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怎地还有脸回来?”
那黄丫头像是要哭,她掏出帕子,抹着眼角,语调之中已经带出了哭腔,“不是奴婢没脸没皮的回来实在是因为二郎”黄丫头口中含含糊糊,语焉不详,只把这一切都推到二郎身上,“奴婢若是想回来又怎会等到现在这一处宅子奴婢也不愿回来”
石娘气得不轻,只心中暗想,“这二郎倒真是个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一面苦哈哈的去找春花,一厢又接了黄丫头过来,实在是不要脸!”
石娘扫了一眼黄丫头的肚子,只口中冷笑道:“你若不愿回来,谁还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回来不成?”
黄丫头于是又哭了起来,她神色悲伤,脸颊上滚落着伤心的泪水,一张口便是哭腔,“奴婢有奴婢的苦楚他好赖是奴婢都主子他既开了口奴婢又能如何咱们都是做奴婢的石娘姐姐总该知晓的”
“奴婢知晓个屁!”石娘怒道一声,心里头觉得不解气,于是又怒喝一声,“你知道个屁!”
黄丫头只一味地哭着,泪水打湿了帕子,那案几上的饭菜似是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石娘看着案几上的两幅碗筷,又想到春花暗自垂泪的模样,口中气恼道:“你这奴婢不要脸,既然身为奴婢,就莫要做坏规矩的事儿。奴婢倒是没有见过哪一家的奴婢是同主子一同用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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