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凝视着那几乎被茫茫夜色淹没的单薄身影,许久,司徒锐方才走到她的身畔。
“夏儿”
男人轻声唤她。“你也别太担心了,赫连煊吉人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岑立夏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微微点了点头。她的双眼,像是不受控制般黏在那道紧闭的房门上,甚至都来不及望一眼站在她身畔的这个男人。
司徒锐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意,可是,心底缓慢淌过的淡淡失落,还是如此清晰的萦绕在血液里,挥之不去。
沉默,惟有隆冬冰冷的寒风,热烈的灌满两个人之间的空隙。
“这是碧蚕蛊毒的解药”
将掌心中捂得温热的青花药瓶,递给身畔的女子,司徒锐缓声道,“夏儿,你赶快服了它吧”
岑立夏望向他,旋即垂眸,顿了一会儿,方才从他手中接过那只装着解药的青花瓷瓶,“多谢”
女子嗓音微哑,在如墨的夜色里,听来有些不真实。
司徒锐不可抑制的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精巧的青花药瓶,被那样她握在掌心中,没有丝毫想要打开的意愿。
男人眸底不由一刺。
“夏儿,你不打算服解药吗?”
司徒锐艰难的问道。
岑立夏心中一紧。
“我想等他醒过来”
女子低声回道。嗓音轻的几不可闻。她没有勇气去看身畔的男人。
即便知道这样的答案,但亲耳听到,司徒锐却仍旧不能抑制的心底一伤。
他很想问他,如果那个男人永远都醒不过来呢?如果赫连煊永远都醒不过来,她是不是便再也不会服这解药?如果他死了,她是不是也会任由自己就那样毒发身亡呢?
他真的很想问她。
但是,他又如此恐惧问她。因为,他害怕,他怕她的回答。他怕她的回答,会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多么懦弱。
可是,他只想将这虚假的希望,能够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让自己可以不那么早的接受。
身畔的女子,就站在与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她的眼眸,自始至终,都落在那道紧闭的房门上,那里,那个名唤“赫连煊”的男人,此时此刻正生死未卜。
仿佛那是她所有担忧、焦切、恐惧、不安的所在。
那是她心的所在。
他要如何跟一个烙在她心上的人争夺呢?
司徒锐突然一片迷茫。
夜色阑珊。天边残月如勾,黯淡的散发着微弱的流光,将天地都笼罩在这仿佛无尽的夜色
里。
“他已经无生命危险”
顺着女子的目光,一起落在那躺在床榻上的男人身上,水盼儿安慰道,“夏儿,你放心,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多谢你救了他”
岑立夏轻声道。
而她除了眼睁睁的望着他昏迷不醒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她想救他,可她的双手,却只颤抖不停。那样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旁的水盼儿,像是能够猜透她此时心中所想,不由道,“夏儿,你也只是关心则乱”
因为太在乎,所以才唯恐失去。所以才令平日里治病救人的一个大夫,连针都握不住。
面前的女子,她真的很爱此时此刻躺在床榻上的这个男人吧?
可是,司徒锐又该怎么办呢?
“夏儿”
张了张嘴,水盼儿还是不由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岑立夏望向她,旋即垂了眼眸,“你想问什么?”
水盼儿却目光定然的望住她。
“夏儿,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岑立夏恍惚一笑,“是呀,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可我却不知道,我的答案是什么”
说这话的女子,一双眼睛,终究是不由的落在了那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男人身上。
那是怎样的一种视线,水盼儿再清楚不过。
“司徒大哥还活在世上”
女子突然开口道,“夏儿,你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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