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三老爷苏牧因得了贵子,请礼部的几个堂官吃饭,在饭桌上喝多了酒才透露出那么几句来外头的老百姓们倒是没人知道,皇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起来实在怪吓人的。

“也不知道这事情真不真,我同你三叔说了不管真假,以后都别提了议论今上,虽是私底下可万一有耳报神听了去那也是要遭殃的。”

张慧还在坐月子,头上戴着绛红色的抹额看上去精气神倒是不错,脸也白嫩了不少。

苏皎月每日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坐会儿,顺便陪她聊上几句,小奶娃非常可爱她一抱上了就舍不得松手。

“我也不知道,我这几日没有进宫”苏皎月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那日中秋节萧谨琛回宫时候的神色就有些不对,现在一想这事情极有可能就是真的了。

可她这时候却没能陪在他的身边。

“三婶,”苏皎月放下怀里的小奶娃,站起来道:“我先走了。”

张慧知道她大约是想进宫一趟,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宫里肯定是出了事的,只是如今苏牧身上没有官职,也不好进宫打听苏政这几日又逢休沐,也还没有回工部报道,这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却也不得而知了。

但事情也不可能空穴来风。

“你也不用着急。”张慧只开口道:“郑太后混肴皇室血脉,原本今上留了她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就算这些传言是真的也没什么。”只是萧谨琛新帝登基,难免要落一个暴虐的名声。

苏皎月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那日在马车里他忍的这样辛苦,回宫后却终究全发泄了出来吗?

御书房门外,张泰霖正在等候面圣,跟他一同面圣的还有晋阳侯世子何谦,如今却已是他的未来女婿了。

何谦屡试不第,还是萧谨琛继位之后,恩赏的同进士出生,现如今在刑部当给事中,虽然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却很得萧谨琛的器重。

但像张家这样的文官清流,向来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外戚的,当年为情势所逼,他娶了何氏,如今张静又要嫁去晋阳侯府,实在让张泰霖有些扼腕。

他培养了张静十几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毁在了这小子的手中。

“姑父。”何谦朝张泰霖拱了拱手。

那人却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然道:“官场无父子,何大人在朝中还是注意些身份吧。”

“是,张阁老。”何谦低下头,站在张泰霖的身侧不再开口。从宋云裳的死就可以看出张家是怎样的门户,张泰霖如今怕是想弄死自己的心思都有,他也懒得在他跟前碍眼。

萧谨琛很快请了两人进御书房。龙涎香的气息进入鼻息,让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云大成致仕之后,原本由他掌控的吏部和刑部都落在了张泰霖的手中,萧谨琛看过候补缺漏的名单,里头有不少人是张泰霖一手提拔起来的。

这也没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

“刑部奉旨捉拿郑冲的一事,进行的如何了?”萧谨琛低着头问话,见两人都没有回话,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

张泰霖沉思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刑部已经有了郑冲的消息,正在部捉拿,但陛下在这个时候对郑太后用刑了,臣怕他们会有所警觉。”

“一个郑冲,抓了大半年,到如今才有一些头绪,朕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萧谨琛开口道:“刑部尚书之位虚悬,朕原本是想,让左侍郎梁南兼任的,张大人,梁南是和你同科的进士,你应该帮朕提点提点他才对。”

何谦这时候却开口道:“陛下,臣以为梁南不堪重用。”

张泰霖没料到何谦竟这样故意跟自己顶针,眼珠子都突了起来,反驳道:“梁南不堪重用,那何大人倒是说说看,和人可堪重用?”

何谦闻言,却是神色自若,只朝着萧谨琛拱了拱手道:“陛下,原首辅云大成,列首辅之位数十载,辅佐先帝,居功至伟,臣以为可复重用。”

“云大成早已经致仕了!”张泰霖脱口而出,“且云大成是先帝的人,陛下若启用老臣,不怕他们有二心吗?”他觊觎这首辅之位不是一天两天,若是云大成复起,那他岂不是又要屈居人下。

萧谨琛却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他们把话说完,过了良久才开口道:“云首辅急流勇退,是一个懂韬光养晦的人,朕倒是不信他能有什么二心,只不过”

张泰霖听见他那一句只不过,以为萧谨琛必定是不会复起云大成,正要口呼圣明,却听萧谨琛继续道:“只不过他致仕前位列首辅,朕若是请他回来随便许一个官职,只怕不妥。”

“那陛下想要如何?”张泰霖的脸都白了。

“朕还没有想好。”萧谨琛不咸不淡道。

张泰霖走后,何谦才从金石地板上站了起来,看着张泰霖远去的背影,转身对萧谨琛道:“陛下让微臣盯紧梁南,倒真让臣发现了一些事情。”

“你说。”萧谨琛问他道。

“中秋节那日,梁大人家里请了相国寺的和尚上门做法事。”何谦怕萧谨琛听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道:“梁大人的生母是前年中秋死的,他为表孝道,每年都会请和尚上门做法事”何谦顿了顿,继续道:“但这里头有一个假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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