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一九六二年金秋十月，这个季节的大别山，已是红叶似火，这个时候的永宁州，也是气爽秋高，而这个季节的香港，却依然烈日如火，如同盛夏。只是这个盛夏不再属于莫敌，在病床上呆了整整一年之久的莫敌莫天纵终于结束了他艰难的呼吸，离开了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离开了守在床边的故友亲朋。

处理完莫敌的后事，头戴白花的周世铭回到自己的小院，小院子里，顾影孑然。

太阳渐渐的西去，把光线射入屋里，小门厅前，仍然是那张小几，小几上，一叠书稿随风起伏。

周世铭把书稿再次整理了一遍，用玻璃镇纸压好。这些文字，也许除了她不会有人会看，更不会变成铅字万世留芳，但却被她视之为珍宝，这是莫敌留给她唯一的纪念品，是下半辈子的念想。从大陆出来时，周世铭带着一个小巧的牛皮箱，箱里装着首饰细软，这些年，首饰细软换成了港币，早就用得精光，牛皮箱正好用来装莫敌的手稿。一页页，一集集，轻轻抚摸，细嫩如同婴孩，周世铭呆坐着，目光散乱。

日本投降后，莫敌回到桐城，特务团被取消了建制，他回到176师担任少将副师长。担任176师师长的是秦靖，李本一任四十八军副军长，担任四十八军军长的是张光玮。八十四军被取消建制，谭何易回了广西，苏祖馨去了二十一集团军任副司令，整个四十八军军部只留下一个老参谋长杨赞谟。

四十八军军部从深沟铺搬到了安庆，176师也从岳西搬到了桐城。抗战胜利了，天下太平了，莫敌早上去上班，下班回到西大街，过了一段时间朝九晚五的好日子。直到军政会一纸通令，全国大裁军，四十八军成为四十八师，176师变成176旅，少将莫敌又变成了上校莫敌。还记得换成上校军衔的那天，莫敌哭丧着脸回到西大街，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至今仍在眼前。

少将也罢，上校也罢，如今，都成了一抔黄土。有敌也罢，无敌也罢，再过几年，还有谁人能够记得。正所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永在，夕阳难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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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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