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维迪兄是吧?依你之见,何为解忧之法呢?”

“依不才所见,应立即行文告知霏琳娜公主和王城这里发生的异变,并据理陈明祭司们实属咎由自取、自取灭亡。至于那废教之事不当提,更不当做。”

“可是做都做了呢?”周宇放下粥碗,很有兴趣地盯着维迪问道。

“可以声称,此乃支持前任城主的民众自发组织的暴力行为。虽然已竭尽全力阻止,但贼势甚重加之事出有因,未能及时劝阻,落得个庙毁僧散的下场。”

“哎,有点儿意思。那你说说,水王漓要是怪罪下来,应该推到谁的脑袋上呢?总得有人背黑锅吧?”周宇越说越实际,越说越露骨,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看来这个叫做维迪的人的确肚子里有些东西,只是在立场方面有些墙头草、两边倒。

不过也难怪,雨神教在这里存在了几百年,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几个祭司作乱杀人就会折了根基、颠覆统治,那纯属痴人说梦。所以,闹腾就任你闹腾一阵,无论是风头过去了还是上头下来了,都会让闹腾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找替罪羊这种事情虽然在危急时刻屡试不爽,原来小的在军中给皇家办事也是如此,上头怪罪下来挑两个平时看不顺眼的小兵出去扛雷就齐了。至于是挨鞭子还是流放,完全看他们的命了。但是,随着时间久了小的逐渐觉得这不是一种正确的解决问题之道。”

“为何不是?”

“小的这只眼睛就是为了替总兵大人扛罪折了的。”维迪指了指自己戴着的一个眼罩,看来他所谓的落了残疾、折出军中还另有隐情。

“替罪之道,行之一次两次,人心皆散。此后再无兄弟,再无援手。久而久之,遇战必败!”

“好!好!非常好!维迪兄快人快语、见解独到,在下十分佩服。好一个久而久之、遇战必败。军中无戏言,你不爱兵、兵不爱你,没想到维迪兄置身旅外还能说出如此的警示妙语,有些见解!”

“见解倒是没有,那都是血泪换来的。”维迪不好意思地紧了紧眼罩,这只瞎眼想必便是盲刑来的。可怜他还在事后被赶出军中,落了个风餐露宿的下场,让人唏嘘。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小怕事之人,想要说服在下去掩盖些什么。没想到,并非如此。请恕在下妄断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宇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

“大人客气,折煞小的了。”维迪也站起身,陪了一躬。

“对了,哪位是斯芒兄啊?请起立让在下认识认识!”周宇伸出手掌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约有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慢慢起身,满脸通红且不善言辞,仓促地点了点头,又勉强咧了咧嘴朝两边的人笑了笑,然后坐回位子。

“斯芒兄,惜字如金哈?”周宇调侃他。此人的试卷关于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却是唯一一个全部答对了的人。尤其是一道关于重力的题,小学生经常遇到就是从城楼上向下扔一个苹果和一个铁球,哪个先落地。全部四十张试卷只有一人做对,就是这个斯芒。

尽管如此提点于他,可这个斯芒仍旧一言不发,老脸憋得通红,好像猪肝一样。周宇纳闷地看着他,他不像是不想说话的表情啊?反倒是好像想说说不出来的样子。他朝站在几人身后的玛夏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一看。

玛夏走过去,让斯芒张开嘴,冲着亮光朝他喉咙里看了看。抬头对大都督说:“大人,此人是个哑巴,舌头被连根切掉了。”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刺激他他还一言不发。

“斯芒,你是怎么哑的啊?”周宇吃完了,背着手在桌子前来回的踱步,也借机看每一句话问和答时每个人的微表情。此问一出,有人厌恶不已,显然不愿跟聋子打交道有人却竖起耳朵,不知关注的点是什么。

妮卡在旁边眉头紧皱,你这么问他他能回答得出来吗?明知道他是哑巴还问,这摆明了是欺负人。她走过去,从怀里掏出牛皮纸和炭黑,摆在斯芒面前。

这斯芒也是聪明无比,他知道炭黑和牛皮纸珍贵,不容他写那么多字。他刷刷刷几笔画了四幅简笔画,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十分生动。

第一幅是一个人在类似于图书馆的地方打扫。第二幅是这个人把笤帚放在一旁拿起书本来看。第三幅是这人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摁住割掉了舌头。第四幅是这个人骑着一匹驴子耷拉着脑袋行在路上。

玛夏把简笔画递到周宇手上,克津、妮卡和詹索凑过来看,几人皆是一头雾水。这几幅画是什么意思呢?周宇把画捏在手里,双手拄着椅子背。

“除了车赖漫、维迪和斯芒,其他各位兄台先请回吧。随后,在下会派人把路费送到各位下脚的客栈。感谢各位的参与,抱歉、抱歉!”周宇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宣告了其他人无缘后续的考察了。他们悻悻地起身,有的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出,有的则是向三人表示祝贺后,致意而退。哎,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待到无关人等散尽了,周宇搓着下巴问到:“斯芒兄,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你不是本地人吧?”

斯芒点了点头。

“你也不是醉花城之人吧?”

斯芒抿着嘴,目光谨慎地扫了扫余下的几个人,急促地点了两下头。

“你不会想说,你是屠梦城来的吧?”周宇眼中精光一闪,瞪得斯芒差点从椅子上一屁股坐到地上。众人的目光左、右、左、右,来回扫着二人。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半径终点处,那个满脸通红的家伙竟然点了点头。

他,果然来自于屠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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