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感觉自己是那种躺着也要中枪的体质。”阿拉耶识摊开双手,故意无奈地叹息:“你说你们嬴氏男子为何这般招惹桃花,左一个短裙苗公主右一个长裙苗公主都那么想弄死我呀。”
嬴归尘轻咳两声,苦笑者道:“你切莫误会,我与尤珠素丝勿扰,尤珠与奈丽也有不同。苗人习俗好伺弄巫蛊,几乎家家户户都养蛊,如同华夏人养狗看门一般。普通人家女子都会情蛊、腹蛊一类蛊术,情蛊主要用于控制男子,尤其娶苗女的非苗人男子和常年在外的夫婿,怕他们负心,必须由女方种下情蛊方可苗人自闭排外,腹蛊会下给外乡人,多半下在饮水中,令人不知不觉中招。尤珠刚才给你下的就是腹蛊。她鲁莽率真,身为巫主千金习惯万人之上但不算大奸大恶之人,那腹蛊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想给你个下马威罢了。”
嬴归尘居然为尤珠说话,这可难得,阿拉耶识眼波流转,是笑非笑扫过他的眉宇,揶揄道:“怎么,为了我们能在长裙苗寨栖身,钜子也会委曲求全了?”
嬴归尘顿时面部僵硬,又恢复了面瘫的冰山脸。他抿唇片刻后,像是在下什么决心,终于缓缓道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时日无多。在我死后,无人可护你安危。现时墨徒大半回归故土重拾百业,侠墨武力十去八九,纵我留下遗命怕也难以成事。”
阿拉耶识乃冰雪聪明的妙人,立刻明白在自己弄得墨家解散、又害了钜子半条命后,墨徒定是对她心怀怨愤,不报仇已是够了,何肯护送她南下杨越。“对不起,我言辞太过激进,误导了你。墨徒不再护我,也是理所当然。”
“不,不,阿拉耶识,你千万不可自贬自抑。秦末乱世之后,生民凋敝,百业待兴。万千墨徒聚首,军不军,民不民,以任侠自居,却荒废了国之根本。若民力不兴,则国力衰弱,又如何能免去战火蹂躏?墨徒不事生产,消耗甚大,我以卫阳公及景平侯爵禄开支,多年下来不仅亏空难平,还惹君王猜忌。纵然儒墨行商收入也是有限,毋宕叛离后,费用更是吃紧。未得你指点前,我已悟到墨家地位尴尬,无一国收入却妄图养下在多国行事之军,救人水火其实是剜肉补疮,何止是狂妄,简直就是愚蠢!你于墨家前途的言辞,于我数年所思不谋而合,原我只想得过且过,得你支持我才有信心与决断。长痛不如短痛,当世墨徒们不解,后世总会证明你我所为!”
嬴归尘说到激昂处,情不自禁握住阿拉耶识的双手,传递出微凉手指下滂湃的豪情。
阿拉耶识陪着他呵呵傻笑一番,然后抽出双手牵着衣角怃然道:“所以现在,短裙苗我去不得,必须与长裙苗搞好关系,在你死后可得他们庇护?可是,我是短裙苗支持的巫王的巫后,一个人质而已,他们怎肯给我自由?”
“不,你不用担心。我的奴仆布巴本来是巫殿的长老之首,当年与我赌巫术失利,自愿为奴十年。如今十年期满,正该他回归三苗故土。布巴长老威望极高,作为巫殿的人不受长、短苗王管辖,反而替巫王可以行约束之责。有布巴和长老们护着你,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布巴来头如此大,这消息令阿拉耶识有些懵头懵脑,总觉得好像有些模糊的疑问,急切之间又抓不住头绪。她呆呆地坐在床沿边,微蹙了眉头问道:“这,就是你帮我想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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