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远绝望地说道:“还我。”
两个字刚刚吐出口,眼泪就已夺眶而出。她慌忙转过头去,压抑地抽泣着,不想让他看到。
秦奕羽依然只是淡漠地坐在她的身旁,一点安慰的表示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赵远远总算强忍住了哭泣,抽抽噎噎地感叹道:“这一切真是好笑。”
秦奕羽不解,低头问:“好笑什么?”
赵远远咬牙道:“好笑我自己,愚蠢得像一个白痴。”
秦奕羽蹙了眉,不说话。
赵远远用被子把自己裹住,默默的躺在床上,只觉得一颗心已经碎得七零八落。
或许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在做一场没有结果的游戏。
而自己却历尽千辛万苦地找到他,以为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携手到老的伴侣,一个托付终身的归宿。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犯傻。
自己竟然傻到把一个人的情话当作真话,错误的认为爱情可以高于一切。
自己傻傻地给他写信,安慰他,鼓励他,以为自己的一片真心可以换取他的回心转意。
殊不知,在金钱和权力面前,什么真爱,什么唯一,什么永远,什么情什么意,都只是一个供人娱乐的笑话
赵远远裹紧被子,只觉心里那些破碎过后的腥红血液,没了主心骨,在体内肆意流窜着,流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留下深深的重重的难以愈合的疼痛。
第二天早饭过后,秦奕羽拎起赵远远的牛仔包,冷冷道:“走吧,我送你去火车站。”
天空中飘着细碎的雪花,两人在街边站了很久,总算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听说要去火车站,立即以临近过年和堵车为由,要求给付两倍的车费。
赵远远正要开口争辩,秦奕羽已经飞快地应允下来:“走吧,不要耽误时间就行。”
车子开了一会,车里的广播电台播放起一首齐秦唱的老歌来:
“北风在吹着清冷的街道,街灯在拉开长长的影子,走过的路,想过的事,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长,越来越难以抛开。
多少平淡日子以来的夜晚,你曾是我渴望拥有的企盼,太多分手的记忆,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长,越来越多越难以抛开。
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没有人能誓言相许永不分离,是我的错,是你错过,喔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没有人能了解聚散之间的定义,太多遗憾,太多伤感,留在心中,像一道狂流。”
赵远远听着听着,眼泪像坏了阀门的水龙头里的水一样不停地往外流。
秦奕羽默默地递给她一包餐巾纸,低声道:“擦干眼泪,忘了我吧。”
到了火车站,秦奕羽帮赵远远拎着包,在大厅中找了一个位子让赵远远坐下,然后去为她排队买票。
临近春节,湖城的火车站也同样拥挤。秦奕羽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没过一会就拿着两张票回来了。
赵远远看了一下,一张是到南城的站票,另一张是送行的站台票,火车票上写着的开车时间已经快要到了。
秦奕羽俯身拎起赵远远的牛仔包,说道:“走吧,我送你上车。”
一路沉默着来到车厢门口,秦奕羽将包递给她,低声道:“一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赵远远麻木地接过牛仔包,什么也没有说,跟着人流挤上了火车。
车厢中的人很多,赵远远背着牛仔包,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勉强用手抓住了一个座椅的靠背。
透过人群的空隙,她看到秦奕羽一直站在窗外的站台边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净白如玉的脸色有些苍白,漆黑的眼里一片深沉。
过了一会,火车缓缓启动。赵远远的目光依然控制不住地停留在窗外的秦奕羽身上。
她看到外面起风了,寒风扬起站台上为了迎接新年而挂起的彩旗,也扬起了他身上深色大衣的衣襟。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在这样空旷的站台上,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如同一棵坚定的白杨树,落光了叶子,只剩下树干,萧瑟而寂寥。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将一切的往事全部无情地抛在脑后。
赵远远只能透过车窗,看着秦奕羽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渐渐模糊,终于消失在了没有尽头的远方
火车过了徐州之后,赵远远总算找到了一个空一点的地方,可以倚着靠着旁边的座椅靠背站了。
只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依靠,她就放松下来,仿佛积攒了一世的泪水,一下子再也忍不住,不停地往下流。
座椅对面坐着一位身穿军装的男子,他不知道赵远远为什么这么伤心,却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猛地站起身来,非要赵远远坐他的位子。
赵远远没有力气推辞。她抱着牛仔包虚弱地坐到了座位上,才感觉到自己其实是那么的疲惫,那么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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