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父亲疯癫不堪,母亲畏光畏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从小就比别人早熟。除了奶奶之外,最亲近的人肯定是相比之下比较正常的母亲。七岁那年,所有人都睡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她的手很冰凉,摸了摸我的额头之后,一道我从未听过的轻柔嗓音在耳边响起,讲述的内容正是七年前在太岁洞那晚发生的事。从她的话语中,我竟然听懂了她的恐惧,她的无助……”
“醒来之后,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当我像往常一样去找她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满地的红和她早已经冰冷的尸体。更令人惊讶的是,在她出殡的前一天晚上,疯癫了七年的朱茂却突然清醒了。我去灵堂守灵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跪在严梦云的照片前,在不断的道歉,忏悔。”
“也就是在这时候,你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接下来的几年里,朱茂一直沉默寡言,时常对着某个地方发呆。我是奶奶带大的,直到十五岁的时候才离开鳌山,自此与朱家断了联系,改随母姓,成了现在的严策文。”
“杀害许林的计划你早就制定好了?”
“不是。刚进入鳌山,我只是容易陷入到过去的回忆里,并没有想过要杀他。真正动杀机,是在森哥和你们讲述太岁洞异闻的时候。我想,当时的你们肯定都没有想到,故事中女人的儿子会在你们的身旁。这些事在你们听来就是一个故事,却是我过去不堪的证明,更是那个女人惨死的祸根,所以……我恨。”
严策文的这番话,让坐在邵小楼身边的高阳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邵小楼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下奇怪的看向他。
“呵,呵呵没……没什么,继续,我有在认真听。”
高阳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小动作?
没错!是因为不正经的高某人想起了自己刚拿到许林的尸检报告时,所做出的极其不正经的猜测,所以……他囧了。
“自进入鳌山,你大部分时间都和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时候杀的人?难道……是出去寻找灵感的那两次?”
“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准确,但也差不多。”严策文波澜不惊的回答,“第一次出去找灵感,是我为杀人做的铺垫。第二次找灵感则是为了回家看奶奶。”
“你十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鳌山,对于从未见过你的许林来说,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为什么会相信你,按照你的要求进入太岁洞,给了你杀死他的机会?”
严策文笑了笑:“要说这个原因,我可能有点儿对不起小湖。”
“嗯?”
“我借用了小湖的照片,并且告诉许林照片上的人是我妹妹,从小生活在外地,这次来这里正是因为听说太岁洞中有山神保佑能够满足她一心怀孕的愿望。”
呃……高阳转头看了邵小楼一眼,见他的神色并没有变化,这才继续认真的听对方说。
“所以说,是因为你回了一趟家,朱奶奶才会亲自来到郑家找你?”肖青山问。
“奶奶的到来,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你这么直接的认罪也是因为朱奶奶?”
“算是吧。我本来就打算好了要自首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展雄沉默了。
高阳无语了。
韩怀慕淡定了。
事实上,韩大法医一直很淡定……
“许林的死亡过程我就不说了。”严策文转头看向了韩怀慕,“韩法医分析的结果与我操作过程间的相似度是90,至于你们一直寻找的凶器,被我扔在了咱们第一次去拍摄的山崖下面,估计找不回来了。”
展雄和肖青山离开的时候,把严策文也一并带走了。
高阳看着他们车子消失的地方,感慨了一句:“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邵小楼顺着他的话接道:“其实,越是淳朴的地方,越不好教化。”
“说起来,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还在工作。”
“你可以不做了,反正又不缺这一份薪水。”
“不行,善始善终是我的原则。”
“你的假期被我取消了,现在开始你必须回警队上班。”
“你那天说的话被我不小心录了下来。”
“什么?”高阳的大脑在短暂的死机之后,一声哀嚎响彻山谷,“邵小楼,你不能这么坑兄弟啊……”
所有非拍摄人员撤离之后,花湖看着仅剩的三人说:“案发之前还可以凑一桌麻将,现在咱们只能斗地主了。”
邵小楼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严哥过几年就出来了,到时候还是可以凑一桌麻将的。”
“小楼,你说严哥这么做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事,只有想不想。也许他想做这件事,所以应该是值得的。”邵小楼看着远处回答。
对你而言,这件事是值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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