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菲德丽丝夫妇双双阵亡后的事了。

德姆斯特朗的诸位巫师明显就是实干派的,如果用文理分科来形容一下的话全都是理科生再拓展一下就是实打实的理科直男直女。平日里全校就看不见一件黑色之外的袍子而给他们一个扮成麻瓜的机会的话也都个个不约而同地会选择格子衬衫格子长裤格子风衣。

真是一大人间盛景……

个锤子。

而这样的一堆实干派的人在看完了菲德丽丝的遗书之后当即就把还在襁褓中的菲奥娜抱走了速度快得一批让闻讯而来的刺客联盟完全扑了个空:

什么狗屁预言!不能信!当年大名鼎鼎的“这场战役将会毁灭一个伟大的国家”这样的乌龙你们还没闹够吗,搞什么幺蛾子呢!既然是我们校友的后代,那没人愿意抚养就由我们来抚养好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个鬼。

德姆斯特朗素有“黑魔法工厂”之称,可没有“养孩子小能手”之称,而且大战过后人才凋敝直接导致剩下的全体教职员工全都是永远光荣高贵又伟大的单身狗。

硬要加个定语上去的话,那就是“直男直女得一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连异性小手都没拉过、一天到晚都在想着怎么搞破坏搞大事的纯血统单身狗”。

还好家养小精灵们知道怎么看护孩子。于是巫师们便纷纷退居二线只负责怎么教这个小姑娘学习魔法界的知识就好了。

所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会有类似于一个小巫师打小学会的第一个咒语不是“羽加迪姆”这样的漂浮咒而是攻击性极强的“昏昏倒地”昏迷咒学会的第一副药剂不是课本上的标配疥疮药水,而是活地狱汤剂学会的第一件与自身性别切实相关的事情不是给自己挑选裙子而是“值钱划掉珍贵的独角兽只喜欢女孩子的抚摸所以男孩子都是不值钱的大猪蹄子”这样的事情,也很正常……

个屁。

一点也不正常。

最后还是占卜课教授暴起了从她的同僚们的手中接过了“至少把内里已经歪掉了的小莴苣给培养出表面上的温柔气质来”这样的重任。

占卜课教授:……我压力很大。妈的,头秃。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毕竟占卜和通灵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妙相通之处的。所以当时也只不过是个刚毕业不久、就上过战场受过致命伤、最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选择了留校的占卜课教授就负责天天把小小的一只莴苣姑娘抱在怀里,自觉地担任起了抚养者的职责,每晚都抱着她出去看星星。

托过分发达的现代工业的福,其实普通社会中的通灵师们已经没什么星空可看了,但是这可是在魔法学校里。想看星空,就有除云咒想绘制星图,就有专业的天文望远镜,简而言之就是想看什么都能看见。

她们凝视着过分遥远的无垠苍穹的时候,菲奥娜突然开口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和占卜课教授单独相处的时候主动说话或者说,这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孤僻而实力超群得不正常了的小姑娘第一次主动开口和别人说话:

“老师,看,有雪山。”

占卜课教授差点热泪盈眶:她真的要以为他们会教出来第二个格林德沃!感谢梅林的袜子,这姑娘还有掰回来的潜质!

在遥远的德姆斯特朗,年少的菲奥娜刚刚指着天际那模糊的、只有她才能看见的影像,说出“雪山”这个单词的时候,远在哥谭的布鲁斯韦恩也刚刚从痛失双亲的苦痛中挣脱了出来,随即便踏上了周游世界四处学艺的漫长旅程。

在布鲁斯刚刚踏入西藏境内的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来,便一瞬间被那浩瀚无垠的星穹所震撼了。那种过分浩大的美,让每一个能面对它的人都会由内心生出一股最真切的渺小感,而在这样的渺小感之下,个人的爱与恨,便全都在一刹那远去了、平息了。

等再度回来的时候,便会褪去那几乎将人压迫至死的沉重感和窒息感,变成能够砥砺人前行的磨刀石。

辽远的星穹下,有人遥遥同望一片天空。

十年后。

因为一起“德姆斯特朗的黑巫师败类从阿兹卡班监狱中逃跑”的案件,本来就名声不好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声誉再创新低,于是德姆斯特朗派出了他们的黑魔法教授前去追捕自己的学生,誓要把这个败类的性命给终结在自己人的手里而越狱的黑巫师已经来到了美国哥谭,这座城市就算发生再多的人命案子也不会像在其他城市那么显眼的,等正义联盟和蝙蝠家齐齐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有将近三十个受害者了。

“毕竟是巫师。”扎塔娜检查着死者的遗体,叹了口气:

“干净利落,一道咒语就终结了普通人的性命,半点痛苦也没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然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突然有道声音在窗外响起,温柔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有点散落了:

“没有苦痛的死亡是不会引起人们的警觉的,我觉得这样很不好。”

扎塔娜当即就感觉到了这句话中的不对劲:那如果按照此人的观点来看……岂不是死去的人越痛苦,她才会越高兴?!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而且他们正聚集在哥谭警局的验尸厅,这里可是三楼,什么东西的声音能够在三楼之外响起?!

扎塔娜当即一个反语魔法丢了出去,却直接就被打了回来,要不是闪电侠拉了她一把,她都要被自己的反语魔法给定住了警惕性超强的超级英雄们立刻就把武器对准了窗外,戴安娜的真言套索已经掷了出去,却什么都没能套到,依然被反弹回来了蝙蝠侠也开启了红外线扫描,结果不管他们怎么看,外面都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相当诡异。

正在这帮人如临大敌之时,那人又说话了:

“别这么紧张,女士们,先生们,我是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派来,与诸位联手和平解决这个问题的。”

扎塔娜丝毫不敢大意。她的确接到了来自那边的通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可是黑巫师们全都是撒谎搞事不眨眼、杀人越货如家常便饭的家伙,要是让她听了这么几句话就信了,不用说,那必是扎塔娜扎塔拉的脑子不好用了,更别提这人的逻辑还是个从头到尾的黑巫师的逻辑:

“你要是真的有心和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的话,就该把脸露出来跟我们说话!”

在他们面前的窗外,突然有一块空气漾开了缓缓的波纹,露出了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人。那人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慢慢靠近了窗户,点点头道:

“的确是这个道理。”

离近了之后,这人一开口,在场所有的人纷纷侧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个女人?!

倒不是说他们对女性有什么偏见,只是男女之间的最大的差别就是体力,这是天生的、由自然在一开始就定好了的事情,只要锻炼的强度相同,没有经过任何奇奇怪怪的改造的话,那么女性天生在这方面就要弱上几分。

能够从遥远的挪威德姆斯特朗一路连夜赶来、又在刚刚因误会而生的交手中丝毫不落下风的,除了要有充沛的魔力之外,更要体魄强健,要是换做一般人的话早就倒下了,哪儿还能撑到现在呢?

所以人人都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个身形高挑、穿着一身阴森森的黑袍的巫师是个男的,也就很说得过去了。

更别提她的声音还这么好听。

绿灯侠没能控制住自己,小声地吹了个口哨,立刻就被扎塔娜狠狠地拐了一个胳膊肘。这位出身东方三圣族的魔法师在面对着面前这位看不见面目的女巫的时候更谨慎了,每句话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别大意,这可是黑魔法工厂出来的人!”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就算来的真的是那个德姆斯特朗派来帮助他们的巫师,也万万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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