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邹戣尧一直挺到下半夜三点多钟,他也没有听到那老夫少妻应该有的那种勾人心魂的声音。他不禁大失所望,暗暗骂了几句,倦意袭来,他再也熬不住了,倒头大睡。梦里他见到了隔壁那个娇艳欲滴的年轻女子来他屋里找他,就如同于梓桐一开始对他那样对他,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给他抛媚眼儿。邹戣尧心花怒放,手忙脚乱,口水直流。这个隔壁的女人比于梓桐强得太多了,都比得上段子爵那个生外国野孩子的老婆朱赟了。邹戣尧大胆的搂住了她,却发现怀里的这个女人却是吴城电气公司的总库管王红雨。邹戣尧吓坏了,他平时就怕王红雨,急忙放开了怀里的女人,却又发现这个女人是吴城电气公司的何心晴。他喜不自胜,急忙去拉何心晴的手,却被何心晴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他顿时眼冒金星、疼痛难忍…………他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快到上午的十点钟了。他叭哒叭哒嘴儿,回味了一下梦里的情形,竟然是意犹未尽。这个艳梦竟如此的真真切切不知是何兆头?但愿,是个好兆头,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又别挣钱太少的工作。
他仔细听了听隔壁的动静,却还是电视机的声音,看来,这对老夫少妻又重归于好了。他不禁有些惆怅,起床下地,只觉得眼睛疼痛,浑身无力,仿佛大病初愈的疲惫感。
这么一来,他还哪儿都不想去了,心思都在隔壁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身上了。从昨天傍晚这老夫少妻吵架中,邹戣尧已经知道这女人芳名叫淑青,多么美妙醉人的名字啊!怪不得长得这么俊俏无比。那老头名叫毛井翔,这女子曾质问这老头一句:“行了,毛井翔,我算认识你了,你想咋的都行,现在散了也行,我不会眨巴一下眼睛的。”那老头急道:“淑青,你还能不能小点儿声啊?我服了你还不行吗?我做孽,不该你的事儿,求你放我一马,我还不想去死…………”
看来,这对老夫少妻是矛盾重重,裂痕已现,难以长久。可恨自己长的丑陋又没钱,否则,这个娇滴滴的淑青说不定自己就能乘人之危将她弄到手。
有了三千块钱及还有吴城电气公司剩余的一个月工资五千多块钱,总共八千多块钱足够他宽裕的维持年前到年后的了,看来,年前想找到合适他的工作已经是不可能了,不如安心的待上几个月,等过完年就好找工作了。在吴城电气这二年被刘祥福、沈万雄欺压的喘不过气来,没累死也做病根了,真是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好好的歇一头年吧,将养将养累垮了的体格,这也不为过。
这么一安慰自己,邹戣尧立即心情舒畅了许多,心中的纠结、怨恨也不那么强烈了。整日也打扮打扮自己,穿的溜光水滑,胡子勤刮,牙也勤刷,头发也焗油染烫,整个人改头换面,焕然一新。
正巧,齐麒麟给他打来了电话:“喂,邹哥,找到工作没呢?告诉你吧,你别上火了,就在昨天,金加工车间又被王尊喜撵走了五个人,都是跟王尊喜与李腾毅及郑天銮不和睦的,其中就有韩利锋与关苍历,还有张海晨、王深仓、魏宵,至于我啥时候被王尊喜赶走还不一定呢,干一天少一天吧!这次吴城电气就是想把沈万雄遗留的痼疾彻底铲除。别生气了邹哥,你好赖还多干了几个月呢,沈万雄的姐夫和大舅哥等人不是在沈万雄出事后一个星期内都含着眼泪走了吗?想开点吧,等我被王尊喜开除了,我们再一起去找工作,互相有个照应。”
邹戣尧一听心里也是多少有些释然了,韩利锋张海晨王深仓这三人哪个人技术不是顶尖儿了啊?结果不还是走人了吗?自己这点儿三脚猫功夫被开除了还有啥冤枉的?
邹戣尧心中的隐忧已经是所剩无几,他现在还很满足,想起头些年在四处流浪打零工时,哪一个年关岁尾不是凄凄惶惶的?最惨的时候兜里还不到二百块钱,苦苦维持了三个多月,眼睛都蓝了。每天只敢吃三个馒头半斤挂面,连酱油都不敢多发一点儿。现在的他给过去那些年比,自己简直就是富豪了。想到此处,豪情勃发,不禁是在屋里大声背诵起宋朝诗人朱敦儒那首西江月来:“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幸遇三杯酒好,况逢一朵花新。片时欢笑且相亲,明日阴晴未定。”接着又意犹未尽,又朗诵了唐朝诗人罗隐那首自遣:“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还真别说,隔壁那个年轻漂亮叫淑青的女子对邹戣尧像是有了一丝好感,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在门口瞅邹戣尧几眼,或许是因为听到邹戣尧朗诵诗歌有些文化所致,也可能是她在苦恼之时瞧见比自己那个老公年轻的邹戣尧对她含情脉脉,满脸爱意。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是邹戣尧已经很满足了,这大半辈子以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和颜悦色的瞅过第二眼,这么美丽的陌生女人能心平气和的瞅上他几眼简直就是皇恩浩荡乐不可言了。
邹戣尧本就是和徐易坡一样,是个拿着笑脸当爱情的主儿,只要稍稍符合自己那甜美的意念,就开始展开丰富、美妙的无限遐想,从而陷入自己编织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的爱恋之中与单相思里了!从而闹出了很多笑话及苦涩的烦恼。这种畸形的自作多情属于一种病态式的感性思维,许多人都有,特别是自控能力不强的人表现最突出。徐易坡闹出过相思、暗恋洪霞与被邵小盈百般戏耍的遭遇,邹戣尧也在二十岁时被四姨妈的妯娌的外甥女赵丽杰将他好一番戏弄羞辱的惨痛经历。
这个叫淑青的女人有时去卖店路过邹戣尧的屋前总会向屋里与门口张望,这么一来,邹戣尧彻底的失眠了。他以为这个淑青对他有了意思,最起码也是有了好感,只要他敢主动出击说不定淑青就能跟他好或者直接私奔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邹戣尧在屋里又大声的朗诵起诗经国风周南来了,想以此向隔壁的淑青表达自己的迫切情意。急不可遏中,他甚至还高声吟出了那句:“山高林密,让樵夫何处下手?”这句极具露骨挑逗的言语。可见,邹戣尧是被这个淑青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了。
这天夜里,邹戣尧听到隔壁的淑青与那个毛井翔又拌了几句嘴,似乎是淑青劝毛井翔少喝点酒,而那个毛井翔是非得喝够不可。邹戣尧暗骂:“喝死你这个老鬼才好呢!”转念又想,还是先别死啊!他一死,淑青就得走了,他再也见不到淑青了,等他联系上淑青的,毛井翔再喝死才好。
夜里十点多,隔壁又传来了毛井翔震天动地的呼噜声。邹戣尧心中更加难受,想鼓起勇气去向淑青表白,可他又没有这个足够的胆量。他总幻想淑青主动来他的窗前找他。
还别说,那个熟悉的倩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窗前,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清楚了,就是淑青。邹戣尧激动得差点儿就喊出来,几乎就要破门而出了。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以往的惨痛教训告诉他,像他这样丑陋的人,要等到对方先向他打招呼才稳妥。
果不其然,这个淑青背靠着他的窗口手中亮光一闪,似乎在低声的打电话。邹戣尧瞬间就彻底的绝望了。他又一次暗骂自己就是个自不量力自寻烦恼的傻瓜、蠢猪。
淑青对电话里说了什么他没听见,只是觉得淑青一定是外面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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