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拉怔怔看着战场,柔声道:“先祖所处之世,猛兽横行,凶禽遍天,整个部落处于饥寒交迫之境。若是各个族落不能统一起来反抗,哪里还有现在繁荣强大的都鲁部落?”
她轻叹,转而看向若赤木华梨和那松,道:“时代不同,方法自然会不同,先祖们联手打下的这份基业,使得我们富足安乐,衣食无忧。若有魔生生要破坏这种安定的局面,你们认为对吗?”
若赤木华梨和那松低头,以篾尔真脸色僵硬。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耶拉指着以篾尔真身后人头攒动的魔众,声音不由拔高几节,“你们高高在上,吃的是袋兽身上最肥美的肉食,穿的是佣人辛辛苦苦缝制的最华丽衣服,你们出入华车骑兽伺候,相交之宾皆是贵魔,可曾关注他们的生活?可曾拿出你们最好的食物、最好的衣服与他们分享?可曾想过一旦有战争爆发他们会衣不蔽体、流离失所?”
几个月来的奔波,使她看清了底层魔众的生存状况,不由想起那人儿曾经在战胜苏赤部落后说过的一段话。当时她还不理解,现在她明悟了,满腔的悲愤之语如同利箭般射向以篾尔真和若赤木华梨诸贵族,射得他们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魔众一时骚动。耶拉本是众魔关注的焦点,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动着他们,完全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以篾尔真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道:“我的荣耀是祖上用鲜血和生命一点一滴换来的,你现在也在享受着祖先的荣耀。若没有祖上的庇佑,若没有浑黍屯的宠爱,你现在还不一定是谁的玩物呢。”
“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耶拉轻叹,她心里没有愤怒,他的生命从一开始似乎注定了颠沛流离,与幸福擦肩而过。
“是。这就是我的心里话。”以篾尔真毫不掩饰他对耶拉的贪婪,“你只能成为我的禁脔。百姓苦不苦都不是你能体会的。”
耶拉凄婉一笑,眼神充满轻蔑,看到若赤木华梨和那松毫无所动,身形稍稍靠后,不由自嘲一笑:“他说得太对了,靠人不如靠己啊。每一句话都那么正确,百姓苦不苦,我比你清楚。”
“今后你看不到了,我会禁止你出帐。你所有的美丽只能我自己欣赏。”以篾尔真受到刺激,神经质地狂声大笑。
“你赢了吗?”耶拉瞄了瞄战场,眸中泪光隐现。
他来了!他一直在注视着我?
“你还有翻盘的本钱吗?”以篾尔真冷然道,“做好每日里受我鞭挞的准备吧,我还精壮着呢。
以篾尔真的荤语立刻惹来族部中欢呼的口哨。
“起雾了。你的战士在摔倒、受伤、死亡。”耶拉似无所觉,神性光辉晶晶发亮,回眸一笑。
众魔方才受耶拉影响,大多没有注意战场情况,此时看来,整个战场却已朦朦胧胧,隐约可见以篾尔真的重装骑兵不时倒下一片又一片,估计至少占去三分之一还要多点。
孤竹渡边心头发凉,他此刻后悔万分,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脸颊。
眼见着将浑仪屯战阵赶到一角龟缩,孤竹渡边再无顾忌,立刻将重装骑兵分成小股的战队拉长战线,任由他们自己发挥进攻的能耐,在他看来,浑仪屯战阵便如待宰的羔羊,只等他的战士大肆屠戮。
初时效果显著,浑仪屯战阵跟着就此瓦解。他们是被迫应战,仓促之际难免混乱,又被重装骑兵砍杀了一批。
浑仪屯脸色苍白,不但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更令他揪心的是,他真的无力回天了。仰望苍天,心里暗想也许那个人行吧!
挥挥手,他彻底放弃兵权,任由战士自行组队,组成他们最为熟悉的盘蛇阵法来抵抗、周旋。
魔数与装备的差距终究无法抹平,重装骑兵狂暴的攻势令各个小阵相形见绌,而当孤竹宗族的闪杀战士和以篾尔真的骑射兵加入进来,整个战局立刻呈一边倒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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