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意这个……”
“如果你执意不和我一起睡的话,就请让我睡在外面。”法依娜语气坚决,紧紧盯着西奥多。
“……好吧,我上来……”西奥多拗不过法依娜,只能妥协了。
西奥多拉着法依娜的手,爬上了马车。他总觉得在他低头看落脚点的一瞬间,听到了法依娜发出的笑声。他抬头看着法依娜,法依娜却歪了歪头一脸迷惑的表情。
由于大部分木箱都被法依娜拆成木板码放到了车尾,车里的空间看起来宽敞了不少。凡斯已经在正中间躺下了,西奥多和法依娜就一左一右躺到了凡斯的身侧。
的确是有些挤,但总比睡在外面的草地上要好。西奥多看了看迅速进入睡眠状态的凡斯,确定像个死人一样的凡斯不会去打扰到法依娜,这才安心的侧了个身。
他将手伸到面前,在狭窄的空间里使用着魔力。他已经可以不用吟唱了,只需要想象着魔力的流动,一层层的冰晶就在手掌心凝结了起来。
他初学魔法的时候,花了大半个月才习惯这种感觉,而舍弃吟唱又花了不下半年。如今,仅仅花了一天时间,他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就算大脑中的记忆被抹除,总会有一些类似肌肉记忆的东西留下来。重新学回所有的魔法,或许并不是一件非常费时费力的事情。
西奥多闭上眼,一边思考着,一边练习着使用魔法,就这样慢慢睡着了。
与此同时,在几百里外的王都桑亚,还有着几位无法入眠的人。
兰切斯特费斯提克,奥兹伦萨王国的将军,此时正携着白狮骑士团驻扎在桑亚附近。入夜已久,他的营帐却依然灯火通明,里面的人影被昏黄的火光映在布帷之上。
兰切斯特年过半百,仍旧奔赴在骑士团的最前线。一身轻皮甲包裹着他那坚实的肌肉,如果不去注意他花白的鬓角,没人会觉得这是一位正在衰老的人类。
他的面前是一张长桌,几人正围在桌旁,紧紧盯着桌上铺开的一大张羊皮纸。
那是大陆的地图,所有的国家和城市都被标记了出来,还有各处的山峦河流,也以不同的颜色绘制在地图之上。
大陆的西北边,地图的左侧边缘,露着一块黑色的三角形。那里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有多大,有什么地形,有多少城市,没有人确切的知道。整个魔族的大陆,对于人类来说是一片黑暗的盲区,就连制图师也只能靠标出一个角来示意。
没有哪个国家会以为这只是一次防卫战。进攻魔族的大陆是迟早会做的事,只是在情况不明朗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轻举妄动。
兰切斯特听说了丢失龙石的事情。他是到了桑亚才被国王亲口告知这事的,他的侄子拉德没有跟他透露过任何消息。这也无可厚非,纵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在权力和地位面前也会轻而易举的成为陌路人。
原本被计划用于对抗魔族的秘密武器,如今下落不明。兰切斯特不会把所有的胜机都压在一块石头之上,没有龙石的战略部署,他早就在心里定下了雏形,现在只不过是需要更加深入的讨论罢了。
与会的几人里,有白狮骑士团的副团长和分队长,也有王国骑士团的谋士和精英。应对魔兽,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魔族的军队可不单纯只有全靠本能战斗的魔兽。魔族的战力构成和战术选择,将会成为战役中左右胜利的关键一环。但偏偏他们又没法去预测魔族的行动,只能按照应对人类敌人的方式,制定详细的策略。
“我们需要在魔族的军队进入王国之前拦截,”第一小队的分队长,波雷诺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维克里亚王国已经允许了各个国家军队的通行。我们的主战场要放在维克里亚的境内。”
维克里亚是怎样一个弱小的国家,所有人都清楚。若是允许他国的军队借道,维克里亚将会满身疮痍。但若是拒绝,凭他们的一己之力,是绝无可能反抗魔族的。维克里亚的国王在反复权衡之后,最终还是同意了邻国进入维克里亚的领土。
将战场放在别的国家,这对奥兹伦萨以及临近的各个国家来说,根本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除了担心会有众多涌入本国的维克里亚难民外,在战争打响之后,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城市?乡村?农田?就算将所到之处一一摧毁,自己的国家也不会受到一丁点儿损失。
“不错。不过我们依然得有防线。”兰切斯特指着王国领土的最西端,“沃尔登家的军队可以一分为二,长男伯恩率主力跟随大军,次男阿尔玛驻守雅塔。”
“应该再留下一些领主和军队,”王国骑士团的谋士理查德说道,“各地的民众需要人引导。我建议每个家族至少留下一位能领兵的人,各个领地不能缺人管理和守护。”
一名士兵在营帐外叫了一声“将军”,打断了几人的交流。在得到兰切斯特的许可后,士兵掀开帘子进了营帐。
“将军,从国王大人那里来了新的指示。”士兵行了一礼。
“不是机密的话就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兰切斯特说道。
“伊斯陶恩家的家主斯托德,将会被放逐出王国。他的爵位将由长子继承。”
“什么?”除了兰切斯特,剩下的几人无不目瞪口呆。
一位大领主被放逐,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只有谋反这种罪行,才可能撼动一个在王国根深蒂固的家族。就他们所知,伊斯陶恩家向来没有这种念头。家主斯托德嗜财的性子,他们都有所耳闻。只要王国没有制止斯托德从各种渠道中抽取油水,他就能一辈子安然享乐,绝不会去动谋反的心思。
在场只有兰切斯特明白这其中的理由。他们都不知道关于龙石的情况,这事只告知了国王身边的几位亲信,还有运送路上必须要经手的领主斯托德。东西是在斯托德手上丢的,而斯托德又是事前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很容易就会怀疑是他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
王国正值用人之际,所以被放逐的只是斯托德一人。伊斯陶恩家的军队,纵然比不得狮熊鹰三家和王国骑士团,但也是一股不可或缺的强大战力。让斯托德的长子继承爵位,同样也是继承伊斯陶恩家军队的指挥权。
或许斯托德不是伊斯陶恩家最后一个受罚的,但至少在战局稳定之前,国王是不会再对伊斯陶恩家动刀子了。
兰切斯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转眼却看到那名士兵依旧站在原地。
“还有什么吗?”兰切斯特问道。
“还有,从布鲁莱克来的新信息。”士兵回答道,“普洛托菲特的成员有所行动,今天下午在布鲁莱克的领主城和卫队交战。”
“普洛托菲特?”兰切斯特和波雷诺面面相觑,“知道他们发起袭击的原因吗?”
“是,他们企图救出被关押的同伴,以失败告终。”
“真不希望他们会站到魔族那边。”理查德叹了口气。
“只能顺其自然。”兰切斯特若有所思,“不只是西方的魔族军,还得随时注意来自内部的威胁吗……”
“将多数军队留下,这次出征只带精英。”兰切斯特得出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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