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马的嘶鸣在法依娜身后响起。

“怎么了,约瑟夫?”凡斯跪在马的身侧,焦急的抚摸着它的脖子。

约瑟夫一边发出含混的叫声,一边甩着自己的头,就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让开!”法依娜推开凡斯,正准备动手做些什么,却愣住了。

“怎么了?”西奥多发出疑问。

“……它中毒了。”法依娜小心翼翼的拆开她刚刚替约瑟夫包扎好的绷带。约瑟夫的身体异常灼热,像是发着高烧。

“怎么会?”凡斯凑了过来,盯着法依娜麻利工作着的双手。

绷带拆开之后,法依娜又一次愣在原地。她呆呆的把双手放在约瑟夫身上,却什么也没有做。

“快救救它啊?”凡斯一脸焦急的催促着。

“如果是毒蜘蛛还好说,”法依娜不安的蹙着眉,“那种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不知道它中了什么毒,自然也不知道从何解起。许多动物都带有能致命的剧毒,但只要第一时间处理,而且处理得当,能生还下来并不是什么奇迹。

不过魔兽的毒素,成分会和动物的一样吗?

“哎呀,总之先把毒给……”凡斯说着就要将嘴贴上约瑟夫的伤口。

“白痴!”法依娜一巴掌扇开凡斯的脸,“万一是通过口腔也会吸收的毒素怎么办?”

约瑟夫在地上痛苦的瞪着四条腿,不住的甩着自己的脖子。法依娜尝试着从伤口挤出毒液,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已经太晚了。毒已经发作了,如果不知道确切的解毒方法,挤出伤口处的毒液也只能减缓死亡,延长约瑟夫的痛苦而已。

“你会解毒吗?”法依娜瞪向西奥多。

她知道这个希望非常渺茫,但若是西奥多会能解毒的魔法……

西奥多无奈的摇头。就算他的魔法记忆没有丢失,他会的也只有一些治愈外伤的魔法。解毒比治愈外伤需要更多的医学基础,不是专精治愈的魔法师,很少会学习这类魔法。

没有办法了。法依娜叹了口气。凡斯还在催促,她只好继续替约瑟夫处理伤口处的毒素。如果它不能自己挺过来,那剩下的路程恐怕就有些难走了。三人还带着行李,步行到桑亚可能需要花十天以上。

“凡斯,你没有感觉吗?”西奥多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凡斯问了一句。

凡斯不解的摇头。他的耳朵可能也是被骨刺所伤,如果中了毒可就太糟糕了。

“应该没事,”法依娜侧眼看着凡斯,“否则他也会像这马一样躺地上开始抽搐的。”

“这么轻描淡写的……”西奥多还是担心凡斯,但他本人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应该没关系吧。

渐渐的,约瑟夫的抽搐越来越轻微,就像是耗光了力量似的,终于不再动弹。它眨着眼睛,盯着身侧的法依娜,到最后它还认为人类可以拯救它的性命。

人类能做到的事有很多,但做不到的也有很多。

“……抱歉。”法依娜挪开了双手。

看到约瑟夫的眼睛不再眨动,凡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了身旁的两人一大跳。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却都没有去打扰凡斯这个过激的行为。他们不知道对于这匹不久之前才被取了名字的马,凡斯到底寄托了怎样的感情。

西奥多默默的站在一旁,他不至于会想哭,可是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逐渐逝去的感觉,始终还是不好受。

法依娜则从容许多,她已经开始思考着要如何在失去马匹的情况下,把三人安全的带到王都桑亚了。

不只是行进速度的问题,缺少了马匹也就意味着没有马车,三人能携带的东西也只能放到最低限度。一整箱的土豆?别说背着走了,就是三人分一分,都不一定能背完。这些食物本来是到桑亚还绰绰有余的,现在看来,必须舍弃不少,还需要在半路上寻找别的食物来源……

“哇啊啊啊……约瑟夫……”凡斯扑在约瑟夫的脖子上大声哭泣,打断了法依娜的思考。

“凡斯能先安静一会儿吗?”法依娜不耐烦的瞪了凡斯一眼,她已经给了凡斯时间抒发自己的感情,现在应该给她一些时间来盘算三人的行程了。

最重要的是,前方的路上还会不会有别的村庄,说不定能买到一辆马车……

“哇啊……呜呜……”

“我说安静一会儿!”法依娜大吼道。

凡斯终于止住了杀猪一般的喊叫,小声抽泣着。

真是可怕啊……西奥多再次对法依娜的强势发出感叹。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法依娜对他的时候明明就很温和,对凡斯却总是很暴躁。虽然西奥多自己面对凡斯,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暴躁起来。

他同情的瞄了眼凡斯,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凡斯!”西奥多惊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法依娜皱紧眉,从思索中回过神。

“凡斯他……是不是晕过去了?”西奥多指着没有声响的凡斯。

“不至于吧?”法依娜走上前去。

感情波动大的时候,人的确可能晕厥。但不过是死了一匹马而已,凡斯竟能伤心到直接昏倒?

“喂,起来,喂……”法依娜正准备摇醒凡斯,手不经意间触到了凡斯的肌肤。

好烫。

法依娜这才觉得不对劲,连忙将凡斯的身体翻了过来,用手摸着凡斯的额头。

“他在发烧。”法依娜说道。

“怎么会?他之前也没说自己不舒服。”西奥多连忙靠了过来,也摸了摸凡斯的额头。

感冒发烧的话,不会没有别的症状。唯一的可能就是……

法依娜拨开凡斯的头发,他左耳处的伤口赫然呈现出乌青色。

“白痴,你不是说没有感觉吗!?”法依娜一手抽出腰间的匕首,顺着凡斯耳朵的伤口就是一刀。

西奥多起初被法依娜的举动惊到了,但很快他就理解了法依娜这么做的理由。

凡斯也中了毒,只是伤口不深,毒素进入的不多,所以没有约瑟夫的反应那么剧烈。

现在开始处理希望不会太迟。法依娜挤压着凡斯的伤口,将残留的毒素通过血液带出来。

“他会没事吧?”西奥多语气中透着焦虑。

“你守着他,”法依娜把凡斯推到西奥多怀里,“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草。”

“你知道解药吗?”西奥多眼前一亮。

“不知道。”法依娜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但是不尝试一下,他就会是跟那匹马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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