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程值与殷程俾低头垂眼,因离石乃呼延家族辖治封地,都不敢作答。

殷骏冷笑一声,嘴角微勾,仍温言问夏宗州:“若迁都,先生以为能迁到哪?”

夏宗州微微躬身,告知:“黎亭居太行腹地当中,依山屏障,与拓跋、鲜卑、晋嵩皆相隔有方,交通却并无不便,且距离邸阁又近,能够联结匈奴诸部,是个可行的地方。”

“哦……”殷骏模棱两可,一双鹰目仍瞥向呼延曦年,眼珠转动片刻,叹声,“黎亭的确是个好地方,但本王从洛阳回归燕北,曦年联络匈奴诸部,迎立本王的地方即在离石,且呼延皇后的坟冢也在离石,倘若离开,一时心头难以割舍,此事再议吧。”

“原来有这层缘故”,夏宗州忙惶恐叩首,“是微臣考虑不周。”

“无妨,你初来乍到,这些旧事你原本不知的。”

殷骏温言,命夏宗州起身,又遣各人离散。

殷程值与殷程俾,皆躬身而出,殷程值仍将沐昧牵在身旁。

至殷骏殿外,殷程俾冷眼瞥向殷程值,揶揄:“你倒是个会卖乖的。当初率南征大军回离石城外,又能调动得了城外山胡,却偏偏按兵不动,非要等我出丑才协军援助,弄得仿佛我若没你不能行事,倒想独自在父王面前讨巧立功?”

“二哥,程值绝无此心。”殷程值躬身作揖,想要解释,但转念一想,又觉殷程俾若相信他也不会有此疑心,顿觉没什么意思,仍按住言语默不作声。

殷程俾冷哼一声,警告:“你母亲出身贱奴,原是父王被带去洛阳为质,跟采买的牲口奴隶一并打发侍候的。若非洛阳举目无亲,父王实在孤苦,断不可能委降身份到用那等贱奴撒趣解闷。你若乖觉,自该心有分寸,知道自己位置在哪。”

“程值一直谨记身份,断不敢有任何妄念。”

殷程值躬身,一直低垂着眼向殷程俾答话,小心翼翼不敢擅动。

殷程俾冷哼一声,又冷瞥殷程值一眼,兀自拂袖离开。

殷程值低垂着眼睑,直望着殷程俾的皮靴趾高气扬消失到再看不见,才缓缓抬眼,微微挺直些腰杆,牵着沐昧仍前往之前关押她的深宫院落。

沐昧手脚并缚,被殷程值拖拽着踉跄前行,心想:也是个可恨又可怜的人。

一路行至深宫院落,殷程值又命多加了四五个婢女、十来个侍卫看守,至屋中将沐昧仍捆绑到毡帐正中的木柱旁,命婢女侍卫若与人质交谈,务必两人以上同时在场。

又踱步院中,查看一番,命人将伸出宫墙的树枝砍断,才兀自离开。

沐昧因戒备突然森严,再没有和山芥独处的机会偶尔因服侍沐昧吃饭睡觉碰面,因仍有他人在场,只能靠眼色判断对方情形,持续几日话未说上一句。

某日,山芥与两个婢女替沐昧铺床掖被,退出毡房沐昧闭眼睡下,刚一翻身,忽觉身下似有异物,稍作摸索,竟摸出一张字条,写着“消息已至凉州”,顿觉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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