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杉走神的一瞬间,差些被真灵打到脑袋,幸亏他偏了偏头,真是命大,他赶紧收回离家出走的思想,冷静而睿智的投入眼前的战斗。

终于在最后一刻,伥杉终于来到真灵面前,他不由露出兴奋而嚣张的笑脸,猛一挥手,刺下。

真灵剧烈颤抖起来,然后发生大爆炸,那股风压快赶得上八级狂风了,伥杉不得不抬起胳膊护住眼睛,耳边震耳欲聋的风声中夹杂着听不真切的哀怨声,呜呜噎噎的,再带上风声配合的阵势,让人心生惶恐。

真灵里传出来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盖过风声,一字一句在伥杉耳朵边响起,一声声传入他的耳朵,仿佛要震破他的耳膜,传到脑子里才肯罢休。

“冤啊,我死的好冤啊”

“呜呜呜呜,我不过二六年华,怎么会有这么苦的命。”

“都是你害的,你去死!”

“贱人!魔鬼!下地狱去吧!”

刺耳声接连不短,吵得伥杉头都要炸了,他捂紧了耳朵,大骂道:“吵死了!你们又不是我害死的,跟我这儿吵什么吵!”

“伥杉”

嘈杂的声音中,这个声音的出现瞬间让伥杉心中一颤,不由得松开了手,这个声音正是谷伥隍。

在睁开眼,面前已经没有混乱不堪的画面了,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找不到落脚点的空虚感,画面一转,他又来到那个噩梦,前方是悬崖,悬崖下方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腐烂的尸臭味,尸体的顶端插着一把剑,正是被染的看不出颜色的太阿剑,他眨眼,面前出现了谷伥隍,他满身是血,胸口插着三把大剑,从剑刃流出的黑红的血滴答在地上,透着十足的绝望,他双目空洞,带着无尽的怨恨与咬牙切齿,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只是变得陌生而冷漠,开口说出的话让伥杉惊出一身冷汗。

他道:“你为什么要当逃兵。”

“我没有。”伥杉的颤抖着开口,心里凉下半截。

“你为什么要当逃兵。”谷伥隍又一次质问,他眼神冷的似要开口嗜血一般,狠狠盯着谷伥杉。

“我真的没有,皇兄。”伥杉已经分不清现实梦境了,他颤抖着双腿朝着谷伥隍伸手,却被谷伥隍一手拍开,染在伥杉手上乌黑浓稠的鲜血,冰凉的似从冰凉的地底下刨出一样。

“你为什么要当逃兵,为什么?”谷伥隍不耐烦的一遍遍质问,没多问一句,伥杉心中的负罪感就多加一分,狰狞着表情无法释然。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救我,你为什么要逃跑。”谷伥隍又一次打击着他。

“不是这样的隍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要撇下你不管。”伥杉眼角划下一条湿热的泪珠,冰冷的脸上忽然来这么一下,有种皮肤要撕开的感觉,更加提醒他此刻的罪行。

“我别恨我啊,隍兄……”伥杉苍白无力的说着。

“你为什么”谷伥隍一句话还没说完,猛地身体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表情瞬间呆板,紧接着,他开始扭曲变形,伥杉迟疑了一下,朝着谷伥隍的身后望去,那是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身材修长,还保持着攻击的动作,蒙面的脸上两只淡绿眸子格外明亮,如同救世的太阳,伥杉还没反应过来,整个梦境都开始扭曲变形,慢慢从他眼前消散。

伥杉半天回不过神,随着眼眸一动,他才慢慢回忆起现在的状态,真灵没有爆炸,而剑还插在真灵里,只不过自己眼角的泪还在无声的流。

“……艹。”

他忍不住冒出一句脏话,干净胡乱抹干净脸上,骂道:“竟然给我耍阴的。”

他心中火大的不行,怒吼一声瞬间把灵力都挤压在了剑下,砰的一声,真灵碎片般散落开来。

眼前的漩涡得不到控制,都随着平清秋真灵的破碎开始消散,被风卷进来的树木瓦片和书籍皆掉落到了地上,天空也开始慢慢恢复原来的光亮,照亮了地上的一片狼藉,伥杉也落到了地上,看着渐渐放晴的天空,眯着眼睛有些回不过神。

结束了……

他躺到了地上,迷茫的看着天空。

还有些不自信的自问:结束了吧……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敢相信的感觉,压在心口上几百年的石头,这就碎了?

“卧槽。”良酒宗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充满不屑与反感:“这么容易就打死了?我还没怎么动呢。”

容易个屁。

伥杉苦笑,刚刚他一直在忍着,现在不用忍了,耳朵和嘴角都渗出血丝来,黑的不像血,倒像是毒药。

此时此刻忽然松下紧绷的身体后,他的五脏六腑都如同被强行移动了位置,呼吸一下都觉得疼,那是他强行破了黑色藤蔓后带来的后果。

耳朵的血丝从耳垂流到了脖子上,又从细滑的脖子滴落到了地上的一大片黑血滩里。

黑血滩?

伥杉疑惑一下,忍着全身的疼痛举手查看。

不知何时,伥杉的身后流出一大滩黑血,已经沾染了他半个身体,而稠密的血滩还在不断扩大范围,都是从他心口流出来的。

他伸手,咬牙拔下插在胸口的一根莫如半根的银针,银针顶端发黑的厉害,怕是下了毒。

“一招比一招阴,防不胜防啊。”

没想到最后竟然败在了……一根针下。

伥杉现在声音虚弱的厉害,从嗓子眼传出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到,当然,听不到的原因很可能是他的耳朵已经被瘀血堵住了。

他头昏沉沉的,很想睡,眼皮也不受控制的打架,湛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昏,直到良酒宗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彻底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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