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簇坐在窗前,听到三人的脚步声回了头,一看到是伥杉,才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谷阁下,你怎么来了。”他沙哑着嗓音问。

“看你心情不好,就来看看你。”伥杉很平淡,并没有用那种很心疼的语气跟他说话。

簇簇勉强笑了一下:“那我给你们倒茶,坐吧。”

“不用。”阿宗笑嘻嘻的,过去一把扣住他的脑袋:“你是不是瘦了?怎么,因为悲伤绝食么?”

伥杉: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略带谨慎的注意簇簇的变化,发现他脸上闪过一丝羞红:“没有的事儿!你先放开我。”

“还说没有。”阿宗使劲捏了捏他的脸蛋:“看看看看,都没以前圆润了。”

“我真没有!”簇簇咬牙切齿,都没时间难受了。

伥杉见状,松下口气。

“簇簇。”阿宗没有语重心长的长辈口气,而是淡淡的,用一种平和带笑的语气很自然的切入主题:“只要是人就会有失去亲人的时候,即使你们是有着不死身的灵士,也早晚有一天会化为尘土,你得开心点儿。”

簇簇一愣,大概触及到他的伤心事,不是很乐意的别过了头。

“看着我。”阿宗笑意盈盈,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

簇簇抿嘴不说话了。

伥杉也没说话,安慰人的话他向来不会说,更别说是哄孩子了,没把孩子吓哭就不错了。

簇簇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头不服气的喃喃:“我都知道。”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阿宗笑眯眯的,用一种诉说小秘密的口吻贴在他的耳朵边,道:“平清秋已经死了,被伥杉打败的。”

簇簇眼神闪烁了一下,张开的嘴无名的表达自己不可思议的心情和缓冲的疑惑。

“真的,我没骗你,就三天前,伥杉身上还缠着绷带呢。”阿宗说着起身就要扒伥杉的衣服,伥杉受宠若惊,满脸烦躁又嫌弃的推着阿宗:“你干嘛!有话好好说,别扒我衣服!”

“哎呀就一下,给簇簇看一眼又不会死。”阿宗继续动作。

“会死!神经病,用嘴说说就好了。”伥杉沉不住气的骂。

“真是的,兆薛王!”阿宗叫道。

“啊?”兆薛王意料外,但又好像懂什么的样子。

“过来帮我一起扒。”阿宗道。

“来了。”兆薛王也满脸兴奋,搓着手跃跃欲试,来到了伥杉身边。

“别过来,你们两个变态!”伥杉怒吼出声,脸上骚红,一只手使劲推着阿宗的脸,另外还满屋子跑着躲兆薛王。

簇簇看在眼里,忽地眼神闪烁了起来,仿佛一瞬又回到了三峰,差不多的人,闹着差不多的笑话,泪腺如同失控了般不受控制的掉下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打在自己手背和衣服上。

伥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赶忙制止二人,虽然还保持着打架的姿势,但都齐齐看向簇簇,闭嘴不言。

哭着哭着,簇簇翘起嘴角开始笑,虽然笑的很丑,但伥杉还是能看到那丝笑意里隐藏的坚强,不由产生欣慰,松下口气。

“喂楼上的!你们没事儿能不能不要吵,都荡底下灰了!”楼下的人愤愤的骂声传了上来。

“抱歉!”阿宗随口答应,与几人分开了动作。

他来到簇簇身旁,不知从那里掏出一个酒袋子,道:“喝么?”

“什么毛病,动不动就掏酒,收起来。”伥杉骂了两句,不知从哪里掏出两颗包裹的很好的酥油饼,道:“吃么?”

“我靠,你什么时候买的?”阿宗惊了。

“刚刚买糖葫芦的时候顺便买的。”伥杉懒散的回复。

兆薛王看着努力逗簇簇笑的二人,欣慰而苦涩的笑了。

平时那么讨人厌的两个人,关键时刻怎么一个比一个会哄人。

簇簇笑完了,在仰起头,刚进屋时眼角参杂的那丝苦闷已经消失了大半,伸手把二人手中的东西都给拿了过来。

“谢谢。”

阿宗笑了,伥杉本想高冷的,但也忍不住抿嘴偷笑,他伸手揉了揉簇簇的头,轻描淡写的说:“都会好起来的,不过是道坎儿。”

感觉置身事外,又有种本同末离的相似感。

“嗯。”簇簇又一次笑了,他揉了揉鼻子,又像在三峰那样起身对二人鞠躬行礼,恭敬道:“簇簇在这里谢过二位阁下对本人的安慰看望,还有,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报仇之恩,解我与兆薛王二人心头大恨,今后有什么能帮到谷阁下的尽管说,在下一定全力以赴,绝不推辞。”

听到这个话,伥杉是有些心虚的,他咳嗽两声没多说话,拍了拍阿宗的肩膀:“走吧。”

“嗯。”阿宗回答。

簇簇抬头,又道:“我去送二位。”

伥杉抬手示意他止步:“你好好休息。”

“你休息吧,我去送他们。”兆薛王把簇簇按会座位上,起身跟着他们二人出去。

簇簇没有在跟上去,对着几人出去的大门深沉而认真的鞠下一躬。

出了客栈,几人定在了门后,兆薛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把心中的烦闷都呼出来了,道:“多亏了你们两个,簇簇才能缓过来。”

“他自己心态挺好的。”阿宗笑了笑:“比伥杉强多了。”

伥杉沉默不语,默认自己的缺点:“我缓了有好几十年。”

对啊,也正是因为自己已经接受了那么多不能接受的事,才造就他现在坚强的心态,即使洱一当着自己的面消失不见,除了偶尔想起他会觉得空虚,其他时候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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